第三章 (第2/5页)
“怎么说呢,太过情绪化了。”克拉丽莎说道,“当一个男孩或女孩把音乐作为职业,有人就会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威廉·布罗德利爵士告诉过我一样的事情。你就不讨厌人们疯狂痴迷瓦格纳时的那种态度吗——诸如此类的——”她抬头凝视着天花板,紧握着双手,摆出一副迷醉的神情。“这根本不是意味他们欣赏他;我总认为事实上恰恰相反。你知道亨利·菲利普斯吧,那位画家?”她问。
这时一阵的沉默无疑令人感觉不舒服。达洛维太太随即微微颤抖了一下,问起是否有人能将她的皮草大衣递给她。她一边调整着颈间柔软的棕色皮草,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新话题。
“我见过他,”海伦说。
“这太可怕了。”达洛维太太说道,她丈夫讲话时她一直在思考。“我和艺术家在一块儿时,很是享受这种快乐。将自己关在一个专属的小天地中,里面有画有音乐有所有美丽的事物。可是我走上街去就碰见了一个苦孩子,那张刻满了贫穷与饥饿的脏兮兮的小脸蛋儿让我回过神来,并对我说,‘不,我不可以把自己关起来——我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应该停止画画写作以及演奏音乐,直到这种事情不复存在。’你感觉不到吗,”她激动地冲海伦说道,“生活就是一场永恒的斗争?”海伦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她说道,“我想我感觉不到。”
“光看表面,人们或许会认为他是个成功的股票经纪人,而不是当代最伟大的画家之一。我就喜欢这点。”
“一个自命不凡的人——没错,”理查德说道;“但是,我想他也是个通晓事故的人。这就是我要讲的重点。我们政治家在你们眼里”(不知怎的他将海伦认定为文艺人的代表了)“就是一大群寻常的人;但我们双方兼顾;我们或许笨拙,可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弄懂一些事情。如今你们艺术家发觉事情一团糟,耸耸肩膀,沉浸到自己的想象中去——我肯定那一定十分美妙——然后把烂摊子扔在那儿。这在我看来,就是在逃避个人责任了。此外,并非所有人生来就具备艺术天赋的。”
“如果你喜欢盯着他们瞧的话,会发现许许多多成功的股票经纪人的。”海伦说。
这话引起了里德利的注意。“马修·阿诺德?一个自命不凡的讨厌鬼!”他嗤笑道。
蕾切尔愤愤地希望她的舅妈不要那么乖张倔强。
“一定要读读《阿多尼斯》,”理查德坦言道,“可每当我听到雪莱,我就对自己反复说着马修·阿诺德的字句:‘怎样的安排!怎样的安排!’”
“当你看见一位留着长发的音乐家时,你难道不会本能地就知道他是个糟糕的人?”克拉丽莎转向海伦问道,“瓦茨与乔基姆——他们看上去就如同你与我。”
“恕我不能苟同,理查德。”达洛维太太。“想想雪莱。我觉得在《阿多尼斯》里包含了一个人想要的一切。”
“要是他们都有卷发那看上去会漂亮得多呢!”海伦说道。“问题在于,你是准备关注他们漂亮的外表了是吧,是还不是?”
“一个人的才能总要派上用场,”理查德说道,“我有可能于险境如履薄冰。但我对诗人与艺术家的看法往往如此:在你自己的诗行间,你所向披靡——自然是的;可离了你的诗句——噗——你就得忍让了。现在,我不该去想有谁会为我忍让。”
“整洁!”克拉丽莎说道,“我相当希望一个男人看上去是干干净净的!”
“当律师或是从政,我同意,”威洛比说。“为了挣钱你得多奔波。”
“说到整洁,你实际上是想说剪裁精良的衣服吧,”海伦说。
“如果你是问我觉不觉得干这行其实无趣得很,”他说着,“我肯定要回答‘是’;换句话,如果你问我就所有行业来看,好的坏的,最舒服的最值得羡慕的,不去谈它较为严肃的一面,那么所有行当中,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应考虑从事的,我肯定会答‘从政’。”
“一个绅士是要有某种标志,”克拉丽莎讲道,“不过人们也说不出是什么。”
理查德的双手摊在自己面前,好像手掌里刻了铭文待他去解读似的。
“现在拿我丈夫来说吧,他看上去像名绅士吗?”
“你就不觉得在那儿很无趣吗?”她问,实际上并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在克拉丽莎看来,这个问题的品味糟糕至极。“有些事情不能说出口,”她本能将问题打发了。可她找不到答案,只能干笑一声。
“我担心你丈夫不会接受我,”达洛维在一旁对安布罗斯太太说。她突然想起来他曾在议会工作过。
“好了,总之,”她转向蕾切尔说道,“我可是坚持要你明天来给我弹上一曲的。”
“天哪,我不是。”里德利回道。
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令蕾切尔爱上了她。
“我明白了,你不是个政治家。”她微笑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