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5/5页)
掌控感。
“超出你的薪酬等级了,”兰姆说,“在下个服务站停一下。”
“刚才那一下真他妈的可悲,”他说着,慢慢转身,扫视着每个角度,“这下就不一样了,不是吗?我是说,没被铐在地上的我。”
“什么啊?”何说。
没有回应。
“是啊,对吧。噢。”
“告诉你,你甚至连砖头都用不好,是吧?”
“噢。”凯瑟琳说。
这一次,砖头砸中了他的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是冲着蒂尔尼去的,操纵他们行动的就另有其人。首先,他们是怎么知道斯劳部门的?”
他踉跄地后退,但仍紧紧握住了枪。当达菲用一个经典的橄榄球式擒抱向他的腰部袭来,他连开三枪,都成了对天花板的惩罚。然后他就倒在地上,达菲在他上方,一拳向他脸上打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冲着蒂尔尼去的?”
马库斯张开左手手掌,一把接住了那拳,又用右手举起枪,但正当他要再次扣动扳机时,达菲用手肘将枪推开了。然后马库斯的前臂被紧紧抓住,达菲将他的手在地面上砸了两次、三次、四次,枪跳进了阴影里。当达菲的身体将将离开他的胸口,马库斯突然能动弹了,立即一个翻滚爬起来,抢在达菲够到那把枪之前扑向他的脚。他手一滑,只抓住了一只脚,达菲摔了个大马趴,但片刻后,他的脚踹在了马库斯的下巴上。马库斯一下子咬掉了自己的舌尖,嘴里瞬间血流如注,可他仍没放开达菲的脚,直到第二脚又飞了过来,正踹中他的鼻子。他顿时泪如泉涌,眼前的世界模糊成一片。于是达菲挣脱了。一切都变成慢动作。马库斯双手和双膝着地,鲜血不停滴在地面上;而尼克·达菲喘着粗气爬起来,那把娘娘腔的手枪已在他手里。他俯视着马库斯,摇着头。“你可太他妈的老了,”他说,“也太他妈的该死了。”但他还没来及开枪,一根金属管就从侧面击中了他的脑袋,他倒了下去。
兰姆盯着一侧车窗外足有两分钟,面色逐渐沉了下来。当他再次开口时,语气平静而又不容置疑。“蒂尔尼不是一层一层升上来的。她是个委员会常客;她擅长主持会议,而不是调遣特工。邓恩是六年前死的。那时候,蒂尔尼还根本不熟悉基层情况呢,自然更没有能力派某个人去干掉部队人员——即便只是名上尉。”
瑞弗扔掉管子,弯下腰大口喘着气。“我要在他外套上留一张便条,”他说,“这样他醒来后就会知道是我干的了。”
“然后呢?”
“如果他醒过来,”马库斯含含糊糊地说,吐出一大团红色血块,但嘴里立刻又被填满了,“你就把他结结实实地揍一顿。”
兰姆说:“那他们可就走运了。如果是安全局干的,可不会把他们下的命令记录在案。蒂尔尼是个政府文员,但即便是她也不会跟干‘脏活儿’的要收据。”
“不用谢。”
“肖恩·多诺万可能有很多面,”凯瑟琳说,“但他绝不是个阴谋论狂人。无论他们在找什么,都不是在灰色卷宗里。他们要找的是她被谋杀的证据——我是说被安全局谋杀。”
“周围还有人吗?”
“你确定?”
“我觉得他们大部分都逃跑了。”瑞弗说。
“罗迪,”兰姆还没开口,凯瑟琳就说,“他们并不是真的要找灰色卷宗。那是个计策,好让他们能够进入那个存放灰色卷宗的地方。”
“嗬。”
“他们一定认为那是某种阴谋,”何说,“发生在邓恩身上的事。所以他们才要去找灰色卷宗。”
“路易莎干掉几个。”
“致敬乐队?”
“好啊。”马库斯又吐了一口,感到舌头麻木了。他突然记起今天早上吃冰激凌的事——草莓和开心果,于是怀疑自己是否再也尝不出味道了。
“好吧。那我们来想一想,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们几个联合起来。她的弟弟、她的未婚夫,还有那个本应为她的死负责的人。”
瑞弗用脚戳了戳尼克·达菲,看他是否还有知觉或者还活着;然后非常用力地踢了他一脚,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
“可真够跳跃的。”兰姆说。
“他还在喘气吗?”马库斯问。
“这是一场复仇,”凯瑟琳继续说道,“一定是的。邓恩的死并不是意外。”
“鬼知道。我不关心。”
兰姆深深叹了口气,好似一头正在呼气的大象。
“搭把手?”
“那时候你可以在酒吧里抽烟?”何问。
瑞弗把他扶起来,然后他们就站在那里喘了会儿气。这时又一列火车驶过,透过那堵镂空砖墙上的空隙,投来一截截短促的光亮,并用它带起的气流翻搅着周边的垃圾。这之后,周围就再次暗了下来,空气在炎热的温度中变得愈发沉闷,远处城市的哀号时断时续地传来。马库斯拾起他的枪,又吐了一口,然后摇摇头。
“这辆车已经像一家八十年代的酒吧那么难闻了。”
“我有点失望,没人被火车碾压。”
有时候,高速公路上也挺安静的——就像现在。往来交通的嘈杂几乎全停滞下来,只有迎面而来的车灯像偶尔划过的彗星。凯瑟琳挨着何坐在前排;兰姆则在后座。他们把克雷格·邓恩留在了农舍里,并在凯瑟琳的坚持下叫了辆救护车。兰姆正在摆弄一支烟,心不在焉地拿滤嘴那端在脸颊上蹭着,偶尔又将它藏进自己稀疏的头发里。凯瑟琳已经声明,他若将它点燃,就会被遗弃在路边的紧急停车带。
“是,你简直能预料到,不是吗?”瑞弗说,“在这种地方。”然后他们就穿过那片荒地,向正等着他们的其他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