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3/5页)
瑞弗吃力地蹲起来,虽然疼痛并没有完全缓解,但这个姿势让他觉得总有一天痛感会消退。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有点害怕这样做会使什么重要的东西破裂。他寻找着自己的嗓音,发现它比平时更遥远了一些。“‘下等……马’……他们叫我们……‘下等……马’……”即便在瑞弗自己听来,他的声音都像一个九十多岁的难民。“那你知道……他们怎么叫……你们?”
达菲顿了一下。“你和杰克逊·兰姆混在一起太久了。那不可笑,也没有用。”
“人人都知道他们叫我们什么,”达菲说,“他们叫我们‘看门狗’。”
“上次我见到他,他可没站着。”
“不。他们把‘看门狗’……才叫做‘看门狗’……他们把你叫作……一个没用的蠢货。”
“我需要什么和你认为我需要什么,很可能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卡特怀特。让我们来看看,我是不是把事情发生的次序捋顺了。你在未获授权的情况下大摇大摆地走进总部。你把泰维纳女士从一次会议中拖出来,扯了一通关于韦布先生的胡话,这位同事可能丧失了行动能力,但不像你,他仍然是一名声誉良好的长官——”
“然而你才是那个躺在地板上的人。”
“因为如果能拿回我的手机就好办了。里面有个东西你需要看看。”
“你要是……在自己的后院之外……敢试试,”瑞弗说,“我们就来看看谁最终……躺在地板上。”
“你当然不能打这个该死的电话。你能得到个眼罩就算走运了。”
这又变得简单些了,他这项古老的天赋:将词汇送出自己的嘴。他抬头看,发现达菲正直勾勾地向下回盯着他。
瑞弗说:“那么我不能打这个电话了。”
“也许我们可以比画看看,”他说,“但不是马上。你还要忙活一会儿呢。”
“而这个人还是一名现役特工,我和你说,但他拥有的安全许可等级比我们给这里看门人定的还要低。因为看门人需要近距离接触一些肮脏的垃圾。”他突然换了个姿势,瑞弗知道,他就要换挡了。“然而你呢,卡特怀特先生,来自斯劳屋,巴比肯路。你能知道的最高机密,就是五十六路公交车是不是准时。而且如果你想分享这条信息,还必须获得一位上级的书面许可。也就是几乎任何人都可以,对吧?如果说错了请你纠正我。”
“斯坦迪什,”瑞弗说,“他们抓了凯瑟琳·斯坦迪什。”
“因为如果算逮捕的话,我可以打一个电话,对吧?”
“是,好吧。我们也不是要对她袖手旁观。而你要向所有人证明她值得拿首相的审核档案来换,可就不容易了,”达菲用左手食指摸了摸右手的关节,“现在站起来,我们再试一次。”
“所以通常情况下,你看,我只是个被美化了的交换工,确保一切处理得当,没有持续后果,小报上也不会出现什么令人不快的惊喜。但是今天我们遇到什么了?一件特别的事。有人就在我眼皮底下进了总部闲逛,还认为他们可以对‘真正的臭狗屎’来一次全面升级。”
瑞弗摇摇晃晃地勉强站了起来。
瑞弗希望长话短说,就问:“我是被逮捕了吗?”
达菲说:“你打算把它卖给谁?”
“不行,因为总会有人惹上麻烦,而正是我这个任人使唤的角色,不得不去帮他们解围。把安全局的工作证落在了酒吧?我们让尼克去找回来吧。同一个过分热情的卑鄙小人说了不该说的话?万一尼克消除不掉痕迹再说吧。在大使馆的舞会上找错了上床对象?别担心,尼克会去结结实实地恐吓她一番的。你知道这类事的。我们‘看门狗’内部给它起了个代号。我们叫它‘真正的臭狗屎’。”
瑞弗说:“他们抓了凯瑟琳·斯坦迪什。看我的手机,你这个白痴。”
一开始瑞弗还以为,达菲打算模仿他所说的踏实坐下来的片段,但这位年长者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将椅子稍作倾斜,然后让椅子腿猛地砸了回去。瑞弗没有眨眼。这是一场哑剧。到目前为止,达菲还没说过什么话,不是他此前已重复过上百遍的老调重弹。
这一次,达菲打在了他肚子上。
尼克·达菲说:“每天早上我一醒来就会想,今天谁又要来干扰我的业力?因为总会有人冒出来。像我这种工作,很少有机会能踏踏实实坐下来,趁上班之前读读报纸、看看表。”
“对此我很抱歉。”军人开口了。
她刚要拿起笔,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看起来并不抱歉。
她摇摇头,或许没什么事。
“但我们没牛奶了。”
卡特怀特,她心想——那家伙的外孙——要是她没搞错的话。
他端来一杯用马克杯泡的茶,把它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这是背景情况,当然了。但我想那不一定构成理由。好吧,我们还是让达菲先生来处理。等他忙完了让他给我个电话。”
“客房服务?”凯瑟琳说。
“他是斯劳部门的,长官。”
“这个嘛,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基本不能让你随意下楼去厨房。”
“卡特怀特到这里有什么明确的理由吗?”
“这是我听过的最奇怪的绑架案了,”她对他说,“倒不是说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你是认真的吗?这是你头一回干这个?”
“卡特怀特。瑞弗·卡特怀特。”
军人噘起嘴唇,好像在思索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也囚禁过别人。但情况不一样。”
她说:“有没有明确的理由——他叫什么名字?”
“那么,你们不打算杀了我。”
这样的事态发展常令人感到遗憾,也就是被达菲先生谈话。
“我们不是禽兽。”
“楼下。达菲先生正同他谈话。”
“我可以要一份书面保证吗?”她期待引对方一笑,没等来回应,于是她问,“多诺万在哪里?”
“那他现在在哪儿?”
“楼下。”
在她的办公桌上,照例放着一沓有待签署的文件:早上那次会议的内容速记、来自各部门的各类报告。最上面的一张便笺,是她离开房间时出现的,上边建议她给安保部去个电话。安保部就意味着内部,因此无论发生了什么,大概都不会对国家构成威胁。她还是给楼下打了电话,又被转接至“犬舍”——毫无疑问就是“看门狗”办公室的内部戏称,然后听了一段关于一名站外特工入侵总部的二十秒综述。
不,他不在。他之前就离开了,开着货车。但假装相信他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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