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3/5页)
她两只脚搭在办公桌上,座椅发出了“吱呀”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访客是谁?”路易莎问。
“什么办法?”
“帕希金。”
“如果是男人的话,也许吧。”她说,“如果一个女孩只是揍了个性骚扰的变态就要开除她,那才叫丢人呢。尤其是当这个‘女孩’想要走法律途径解决问题的时候。”她格外强调了女孩两个字,就差把引号念出来了。“再说了,我有自己的办法。”
“就像那个诗人,普希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样招惹总部的人?一般人早就被炒鱿鱼了。”
“确实很像那个诗人,是的。他叫阿尔卡迪·帕希金。一个世纪之前,他可能会成为军阀。二十年前,可能会成为黑手党。”韦布停顿了片刻,“嗯,二十年前他可能就是黑手党,但现在他是一个亿万富翁。”
“是吗?”
“你想让我们查他的背景?”
“幸好他们没直接开除你。”
“不,当然不可能了。他名下有一家石油公司,就算他藏了一整个乱葬场,HMG都不在乎。但他会带手下来,高层之间会有对话,这些必须顺利进行。如果哪里出了差错,总部就要有人出来背锅。”
“只有第一次。”
“也就是我们。”
她回忆的期间,马库斯一直在说话:“所有人都听过你的事迹,天哪,有人说那哥们儿的脚都离地了。”
“是的。”他扬了扬嘴角,似乎是想要表现得幽默一点。明和路易莎都不买账。“有什么问题吗?”
心理问题。这是人事部给出的评估。显然,雪莉·丹德尔有心理问题。
“听起来是我们能处理的问题。”明说。
如果她没把他拉起来再揍一拳,还有可能逃过惩罚。
“希望如此。”韦布再次停下了脚步。明突然回想起带两个小儿子散步的时候,想去哪里都很费劲。那时他们还小,对路边的任何东西都感兴趣:树枝、橡皮圈、收据……每次都要浪费五分钟留在原地。“说起来,”韦布稍显刻意地随口问道,“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当然,局里是有相关规定的。但你必须列举出“不当行为”和“态度轻浮”的证据,大费周章地走一遍流程。而作为一个还在试用期内、刚结束为期八周的格斗训练的新人,她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某天晚上他打了六次电话,第二天在食堂见到她时问她睡得怎么样,雪莉直接给了他一拳。
我们那边。明忍不住想鹦鹉学舌,我们那边情况如何?
但她无疑引起了某人的注意。具体而言,就是摄政公园通讯部门的四把手。他坚持不懈地追求她,甚至不在乎她正在和别人谈恋爱。他会在她桌子上留下字条,随时给她爱人的住所打电话。考虑到他的工作性质,要做到掩盖行踪易如反掌,但她却能轻而易举地追查到他。
路易莎说:“还是老样子。”
雪莉·丹德尔身高五英尺二英寸,有一双棕色的眼睛,橄榄色的皮肤,丰满的嘴唇,但不怎么露出笑容。她的肩膀宽阔,腰肢纤细。她喜欢穿黑色的衣服:黑色牛仔裤,黑色上衣,黑色运动鞋。曾经有某个臭名昭著的阳痿男说路边的交通警示柱都比她性感。被指派到斯劳部门的那天,她去理发店剃了一个寸头,之后每周都去修一次。
“卡特怀特呢?”
果然,她想道。所有人都听说过。
“没什么变化。”
马库斯·朗里奇说:“我听说过你的事迹。”
“他居然会留下来,我是真的没想到。当然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但他那么心高气傲,肯定恨死那地方了,没法接触到一线行动。”
“我问你是不是在搭讪的时候,你说:‘我可不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洋洋得意。
“什么?”
明觉得他不怎么喜欢蜘蛛·韦布。虽然他同样不喜欢瑞弗·卡特怀特,但最近斯劳部门多了些曾经没有的共识。卡特怀特是下等马,和他一样,和路易莎一样。曾经这只意味着他们都犯过错,现在他们虽然不算团结,但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彼此的坏话——至少不会在总部的人面前说。
“你刚才说‘不敢’是什么意思?”她说。
他说:“我会告诉他你打过招呼的,他说过很享受你们上一次的会面。”
“……怎么了?”
那次瑞弗把韦布揍晕了。
雪莉·丹德尔徒劳地用铅笔点着不情不愿的屏幕,然后放下了笔。笔碰到桌面的瞬间,她叹了一口气。
路易莎说:“兰姆知道你要,嗯,借调我们吗?”
兰姆不再仰头望向天空,无辜地对着经理展露了一个满怀感激的微笑。
“他很快就会知道了。他不会弄出什么乱子吧?”
“就在那儿,”他说,“那边那辆车。”
“这个嘛,”路易莎说,“如果他觉得不爽,肯定不会表露出来的。”
至少在车站管理员眼中是这样的。
“是啊,”明说,“你知道兰姆的,他就是个天生的外交官。”
他沉痛地闭上了嘴,看向围在停车场四周的砖墙,还有墙外的办公楼。两只黑雁飞向河边,嘶哑的啼叫映衬着兰姆的悲伤。
“妈的,”兰姆说,“怎么又是你?”
“如果我能在他……嗯,过世的地方坐一坐……”
又等了半个小时列车之后,兰姆终于回到了牛津车站。他想找人问一下失物招领处的位置,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那只黄鼠狼。那人还是一样神经质又爱管闲事,他看到杰克逊·兰姆的时候明显不太开心。
“我明白,当然明白。”
黄鼠狼本想装作看不见径直走过去。兰姆不再假装自己是个一般市民,而是抓住那人的胳膊,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虽然我并不完全相信灵魂,”兰姆解释道,声音颤抖,“但我也不能说自己完全不信,你能明白吗?”
黄鼠狼低头看向兰姆的手,抬头看向兰姆的脸,然后缓慢而刻意地将视线移到了一个交警身上。他就站在几码外,正在为一名漂亮的金发女郎指明方向。
“我不知道……”
兰姆松开了手。“如果你还感兴趣的话,”他说,“那二十英镑还在我手里。”某个雷丁的巴士司机也很感兴趣。“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友善一些,是吧。”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兰姆说,“去看看他坐过的地方。”
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但黄色的牙齿把友善变成了“邪恶”。
停车场上有四辆大巴,另外还有两辆在车库里。经理恰好知道哪辆意外兼职做了灵车,就停在十码外的车位里。
比起友善,金钱的力量应该更大。“这次又怎么了?”黄鼠狼问。
“是哪辆车?现在在这儿吗?”
“失物招领处在哪儿?”
“什么?”
“在失物招领办公室。”
“我在想……”
“太好了,”兰姆说,“失物招领办公室在哪儿?”
管理员忧伤地摇了摇头,这一行真的不好做。有客人在车上去世对公司形象也没什么正面影响。但是话说回来,这也不算公司的责任。再说了,死者身上也没带车票。
黄鼠狼抿起嘴,直勾勾地盯着装在兰姆大衣口袋里的钱包。很明显,口头承诺已经不管用了,他必须要拿到真金白银才行。
兰姆无言地点了点头。
结束地理课程之后,警察向这边瞥了一眼。兰姆对他点头致意,对方也点了点头。然后兰姆问黄鼠狼:“你在这儿干了多久?”
“是心脏病发作,对吗?”
“十九年。”黄鼠狼说,好像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兰姆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但还是同意道:“是的,是的。”他的眼眶开始湿润。他回想起虚构的童年生活:两兄弟相亲相爱,却不知岁月终将使他们渐行渐远。中年时期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分别时,其中一人坐在驶向牛津的巴士上,在漆黑的夜色中,静待死神……
“如果你不想把工龄变成十九年零一天的话,最好乖乖配合。我干这行早就超过十九年了,最擅长挖出别人不想被发现的小秘密。所以要从一个浑蛋制服嘴里问出点公开的信息并不难。你不觉得吗?”
“您肯定很难过吧。”
黄鼠狼扭头想去找警察,警察走向了咖啡摊。
“我们很多年没说过话了。”
“别了吧,”兰姆说,“他能赶在我把你的鼻子打断之前过来吗?”
“真的很遗憾。”
兰姆看起来并不像行动迅速的人,但他身上有一种气质,让你觉得最好不要小看他。黄鼠狼脸上闪过一丝顾虑,正左右为难时,兰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如果一头狮子在你面前打哈欠,并不是因为它累了,而是因为它正在苏醒。
兰姆谅解地挥了挥手。
于是黄鼠狼说:“在二号站台。”
“啊,请节哀顺变。”
“带路吧。”兰姆说,“我要找一顶帽子。”
“他是我哥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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