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2/5页)
“里面主要是军事研究基地,当地平民也会在那里工作。他来自格鲁吉亚,那个地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Z T/53235之类的。人口大概有三万左右。科研人员位于中心,周围是支持他们日常生活的服务业,还有维护治安的军队。和很多这类地方一样,这座城市也是战后军备竞赛开发核武器的时候建成的。它就是为此而建的……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工搭建起来的。一个专门生产钚元素的基地。”
太煎熬了!
“ZT/53235?”瑞弗重复道,记下了这串数字。
现在是十一点半,还有六个半小时。
外公看向他:“我的记忆可能并不准确。”他再次转回头,看向燃烧的火焰。“它们都有类似的代号。”然后他坐直身体,站了起来。
* * *
“外公?”
如果他们想一起找个更好的地方,就需要更多的钱。
“我只是……没事的,没事。”他把手伸到旁边放柴火的筐里,从一堆点火用的干柴中拿出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来吧,”他说,“我现在就救你出来。”他把树枝伸向火焰。
这是一间潮湿的出租公寓。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可怕的事实:虽然它有这样那样的坏处,但也已经比明住的地方要好多了。
瑞弗看到了一只甲虫,还是一只潮虫?它盲目地在燃烧金字塔的顶端攀爬。热浪滚滚,外公倾身向前,稳稳地将树枝的尾部对准顶端,这样濒死的甲虫下次绕到这里,就能像抓住从直升机上垂下的绳索一样爬上来,逃离死亡的命运。甲虫的语言里有“救世主”的说法吗?但是甲虫没有语言,无论哪种语言都没有,它无视了救援路线,转而爬向最高的那根木柴,在上面停留片刻,然后被烧成了灰烬。外公沉默着,将手中的树枝丢进壁炉,坐回到扶手椅上。
外面有邻居狠狠撞上了门,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又穿过门缝。伴随着一阵像积雪滑落房顶的声音,一件上衣从晾衣杆落到了地面。路易莎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好像不去捡它,现状也会自行改善,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她闭上眼睛,努力想象自己在一个不同的地方。当她睁开眼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变。
瑞弗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话语还是化作了一声咳嗽。
现在一周里有两到三天,明也会过来。这算是好事,但也有其弊端。明不是个不讲个人卫生的人,但他还是会占地方。他喜欢洗干净再上床,这意味着她必须腾出卫生间宝贵的储物空间,放置他的个人用品。他早上醒来需要穿干净的衣服,所以也需要衣柜空间。屋里多了DVD、书籍和CD,无数拥有实体的东西堆了进来,房间却不会变得更大。当然还有明本人。虽然他并不邋遢,但他只要坐在原地就会让屋子变得更加局促。虽然能待在他身边也不错,但如果能换一个有独处空间的地方就更好了。
老人说:“都是以前的事了,当时查尔斯还是局长。他最后也厌烦了,说:你们都没注意到吗?战争还没打完,却要把时间浪费在玩游戏上。”老家伙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发生了变化,他在模仿一个瑞弗从未见过的人。
没有一项活动与俄罗斯人的来访有关。这些只是背景资料,但背景也很重要。自从斯劳部门上次被卷入摄政公园的烂摊子之后,她就不再相信韦布提供的信息了。但她很难集中精神,她总是想起那根巨大的“针塔”中,会议厅有多么宽敞。她从没在室内见过那么开阔的景象,对比起来,自己在南岸租的小屋就显得无比逼仄。
那时查尔斯·帕特纳还是军情五处的一把手。
她在用谷歌搜索蜘蛛·韦布那个会议的相关信息。虽然只是基础的调查,但也算是一个立足点。她查到了一个在伦敦政经学院举办的国际高级冶金工艺研讨会,一个在伦敦大学亚非学院举办的亚洲文化研究会以及一场阿巴乐队重聚演唱会的售票信息(将会在两分钟内售空)。市中心会比往常更疯狂,因为牛津街上有一场抗议游行,预计会有二十五万人参加。地面交通、地铁,还有日常生活都会陷入停滞。
“所以迪基·鲍说,波波夫就是那个绑架了他的人?”
和往常一样,今夜屋里的主角也是刚洗完的湿衣服。虽然晾衣架是可折叠的,不用的时候能收起来,但它并没有空闲时刻,就算有她也没处可放。所以晾衣架倚靠在书架上,上面挂满了湿漉漉的内衣。自从明·哈珀进入她的生活,她就淘汰了之前的内衣,对衣柜进行了更新换代。放眼望去,洗好的上衣见缝插针地挂在晾衣杆上,还有一件潮湿的毛衣躺在桌子上烘干,沉甸甸的袖子垂向两侧。路易莎则坐在餐椅上,电脑放在膝头。
“是的。但平心而论,迪基想出这个借口时,我们还不能确定那是个虚构的人物。无论他当时去干了什么,波波夫都算是个不错的托词。估计就是酗酒和嫖娼吧。当他发现自己的失踪引起了官方注意时,他就编了这个故事,说自己是被绑架了。”
最近报纸上的美丽家装专栏说,只要一点想象力加上少许资金,世界上最小的公寓也能化身便利高效的梦想之家。很可惜,报纸上写的少许资金已经超过了她能够承担的范围。如果她能拿得出那么多钱,还不如搬去一个更大的地方住。
“他有说波波夫想要什么吗?绑架一个街头混混能有什么好处?”
落差真大!
“他对所有愿意听,还有一些不愿意听的人都说了,说自己被折磨拷问,被强行灌醉,但这个说法很难为他赢得同情。说到酒……”
从七十七层的摩天大楼到这个破地方,路易莎·盖伊想道。
但瑞弗摇了摇头,再喝下去他明天早上就该宿醉了,而且他也该回家了。
因为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惊讶地看着外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说:“那个封闭城市,波波夫的出身地。”
所以她拿起薄荷茶,走到客厅,第无数次抗拒了出去买酒的冲动。她没有阅读蓝皮书,更别提西尔维娅·普拉斯的诗集,而是坐在椅子上思考那个光头男,以及那个雨夜他在站台上的所作所为。她试着不要去想自己的母亲,或者被生活磨平的棱角,或者未来的事。
瑞弗等待着下文。
也最好不要去思考未来的事。
“一九五五年,那个地方从地图上消失了。或者说,如果它曾经出现过的话,就是在那时消失的。”他看向瑞弗,“封闭城市在官方记录中并不存在,所以没有太多相关文件,不需要修改照片,或者替换百科页面。”
如果母亲现在还活着,会怎么看她呢?如果母亲能看到斯劳部门,看到那栋建筑里斑驳的墙壁,古怪的居民……凯瑟琳不必去问,她已经知道答案了。母亲只消看一眼那破旧的家具、剥落的墙皮、黯淡的灯泡还有墙角的蛛网就会明白,她的女儿确实属于这个地方。一个不必背负“期望”的安全之所。人最好不要把期待定得太高,最好不要攀比炫耀。
“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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