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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旅程 (第3/5页)

乔·约翰·艾弗里

有的街道非常狭窄,它们中间没有很多空间来让大树展开来生长。所以我们会种下更加直立,树枝径直往上生长的树,而不是找树枝水平延伸的类型。我们种得很多的一种树叫“公鸡”豆梨,这种树不结果子,春天开出一串串的白花,差不多要把整棵树包围。它们开花时有点像雪人或是冰屋,一连几个星期,整个“穹顶”都是白色的。你到牛津街就会发现,那里有好多这种树,从大理石拱门一直到牛津广场都有。

环卫工人

它们不怎么长虫,也不怎么得病,似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不太需要修剪。它们忍受着牛津街那种挤挤攘攘、人声喧嚣的环境。唯一的问题是,牛津街确实是一个不太寻常的地点,人们会把自行车拴在树上,而脚踏板和自行车链条之类的东西会蹭坏树干。但这些树还是容忍着。它们在这方面确实很不错。

有时候,伦敦会让我想起一些有殖民风格建筑的非洲城市,那些城市里的建筑都有些破损,却无人修整。伦敦就有点像那样,像一座曾经被殖民、然后一点点变得更加破旧的城市——历史曾经辉煌,今日只有沧桑。

“公鸡”豆梨开完花,叶子在四五月出现。那些树紧紧地抓住叶子,一直到十二月中才开始落叶。它们是晚落叶品种,比许多其他品种的树绿的时间都要久。所有的树都很好,不过“公鸡”豆梨是最好的。

巴黎比起伦敦,规划的痕迹更重,所以它内里的结构更加有戏剧感、令人震撼。我喜欢伦敦的不期而遇和混沌无序。在伦敦,你不能期待看到在规划完全的城市里才能看到的那种固有的戏剧性。你得通过别的途径来找戏剧瞬间,而通常来说,是要在人的身上发现。伦敦是独特的,但同时,它看起来又跟别的很多地方很像。在伦敦,很多商店的门口都十分糟糕,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些地方无人照管;简而言之,这个城市维护得不好。比尔·布莱森<a id="ch8-back" href="#ch8"><sup>(8)</sup></a>曾写过关于街道清洁的数据——巴黎的花费,按人头来算是每个人21英镑左右,而伦敦,好像是3英镑还是6英镑吧。反正到处都是垃圾。总体来说,伦敦真的是一个没有被好好照看的城市——人行道、大路等,到处都好像是用补丁随随便便补起来的,似乎没有人想要去修整。歪斜路牌的数量也颇为惊人。有的路牌凹陷了,这可以理解,但永远无人换修。摄影能发现这个问题,因为后期看照片时能清晰地看出垂直方向的东西,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它们全都多多少少歪斜了一些。我就想,他们是不打算把这些路牌弄正吗?他们就是不想管这个事对吗?

另外一种很好的树是悬铃木,也叫伦敦梧桐。伦敦因这种梧桐树而有名。它们中的很多都是一百多年前种下的,因为当时的伦敦空气烟熏火燎的,污染非常严重,而梧桐树似乎可以轻松面对这些问题。它们在烟雾环境里也可以很好地生长,因为它们的叶子厚厚的,像真皮一样,在重污染中也可以抵御环境。在树生长的头几年,树皮会一片片地从树干和树枝上掉下来,有点像给车换空气过滤器一样,懂吗?它们被大气中的粉尘粒子堵塞住的时候,不规则的树皮就会掉落在人行道上——但是树很聪明,在让旧的树皮掉下之前,新的树皮早就长好啦。

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发生,关键在于你能不能在不同的街上准确地把它们识别出来。我在纽约也做过街头摄影,在那里找镜头很容易,因为你可以轻易地判断事情将如何进展,人将去往何方。而在伦敦,事情发生得偶然而毫无章法,所以,通过以建筑物为中心来创造那些戏剧化的瞬间是很难的。伦敦确实有那么些大型建筑物,但是咱想想看啊……其实白金汉宫挺没意思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作为一座城市应有的看头来说,它真的挺垃圾的。这座建筑颇为无聊,前面还有一座那么大的环岛。

你会在伦敦的一些广场看到梧桐树——比如伯克利广场,那是最有名的,那里的树是大种的伦敦梧桐。伯克利广场的那些梧桐树应该是1789年种下的,现在还在坚强而健壮地生长着呢。它们巨大无比,形态优美,枝丫良好地伸展开来。它们需要很多空间才能好好生长,在这里它们就不愁这个了,简直是宫廷一般的环境。它们是伦敦梧桐中的劳斯莱斯,是猫粮中的伟嘉。真美。维多利亚时期的人,还有他们的前辈在种植这片树木时做到了心中有数,选对了树,也选对了空间。它们伸展的枝丫刚刚从一棵树伸展到另一棵树上,而不是那种编织成网状的效果。

在肖尔迪奇,还有许多街头生活,也有许多街头时尚可以捕捉。当然,人们穿的衣服也不一样。街头更加喧闹,也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时尚服饰。比起金融城,那里的人穿衣风格更加随意,表情也更加自然。应该说,更加个性化。我不想把贫穷描述得如此格式化,但是穿着廉价服饰的人好像确实更有个性,充满个人风格。而在西伦敦,任何富裕地区——北伦敦也是如此——穿衣风格就很呆板。有时候,这些区域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天外魔花》<a id="ch6-back" href="#ch6"><sup>(6)</sup></a>或者是《密威治的怪人》<a id="ch7-back" href="#ch7"><sup>(7)</sup></a>那样的故事,好像街头千千万万的女人都穿着博登牌同一条生产线生产的衣服。所有人都非常僵硬、死板,好像都戴着面具面对世界。从摄影师的角度来看,这很有趣,因为那是一种空洞和空白。他们的表情更少,身体语言也更少。贫穷区域更加生机勃勃,虽然有人会觉得那里很粗俗,但是在那里有更多的生命表达,更加开放。布里克斯顿的街头生活更好:街头便利店都是由牙买加人运营,那里总是还聚集着店主的大约八个朋友。他们放着音乐,玩着多米诺骨牌,喝着酒,虽然在工作,却像是在开小型派对。这比去森宝利超市之类的连锁商店可要好玩多了。

我们目前正在从它们身上剪取一些样本来栽培,因为伦敦梧桐实际上是美国梧桐和欧洲梧桐的混种。它的身体里流着这两种梧桐树的“血液”。结果就是,如果你尝试从种子开始培植这种树,你会在第二代身上看到不同的特质。但如果你直接从树身上提取样本来扦插,然后把芽剪掉,就可以确保这些树的特质在第二代身上保留下来。我们在汉普郡有一个苗圃就正在用扦插的方式来培育树,等到这些树长到足够大,如果伯克利广场还有空间,我们就把一棵新树种进去,那两百年之后的第二代梧桐树,还会保留我们今天种进去的那棵树的特质。

但是,我确实注意到,在伦敦街上玩耍的孩子越来越少了,他们不像以前那样在街上玩了。我在利物浦、格拉斯哥、纽卡斯尔、曼彻斯特或者贝尔法斯特看到在街头玩耍的孩子;在那些城市里,会有少年团伙游荡,想办法找乐子,不是在捉弄自己就是在捉弄别人。用棍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打人,用石子往汽车身上扔什么的。在伦敦,却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

你得非常专注,因为在伦敦,每五分钟,都有不同的事情在进行着。总有小小的戏剧在每个瞬间上演。我特别喜欢观察男女们在街头吵架的样子,或者是孩子们从父母身边跑开时,父母脸上惊恐的神情,尤其是在金融城里——孩子突然跑开,父母就会陷入恐慌,担心孩子会被车撞到什么的。就是那个恐慌瞬间。孩子们在街头打架也很有趣。

有人说,伦敦地下的东西比地上的东西还要多。我们必须在街道表面开一些试验孔,安装电缆探测器,以确定有没有足够的空间来让树跟燃气管道、水管道等等这些东西和谐生长。树木跟城市的结构和脉络可以很好地共存。树木的根就像虫子,会去寻找阻力最小的生长线延伸,而如果它们触碰到地底下的管道,它们就会“改道”,而不是跟它硬碰硬,导致自己死在那里。有时候,我们会设置一个障碍,那么根触到这个障碍时,就会向左或向右转,或者往下走,总之它们不会往上走。

有时候,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做着白日梦,迷失在想象中——这些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他们正在经历什么呢?他们跟我有一样的观点吗?有什么相同之处吗?我们是否都生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当我摄影时,这种想法都是本能浮现的,但问题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过去,生活还是继续着。只有后来在编辑照片的时候回想,才会想到,天啊,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拍照时,你看到的只是一瞬。引发照片中这种位置的摆放、人们的表情还有姿态的东西,是什么呢?不知怎的,女人好像总是会在公共场合争吵,而男人不会。男人可能想晚点再谈,找一个私密的地方再谈,而女人总是想当场解决问题。如果就这个问题做一个照片系列,应该会挺有趣。因为你可以从身体姿势看出,男人们不太想在公众场合讨论这些问题,而女人们非常专注于事情本身,对环境的一切浑然不知。

在城市不停地改变、发展和形成过程中,伦敦的真实土壤变得非常深,比我们能看到的地表以下的地方要深得多。但是大部分要不就是圣约翰树林和北帕丁顿的那种会收缩的黏土,要不就是往南走,经过海德公园之后,见到的沙和碎砾。在这片地域,你会找到冲积土以及黑泥煤一般的土壤。所以说,主要有三种土,而这些土壤类型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挑战。

开始下雨了,我们跑到希腊街一家专门卖鸡的廉价餐厅的雨棚下避雨。他站在那里,抽着烟环顾四周。“有时候,”他说,“一个人拉卫衣帽子盖住头这样的情景,就是一幅有关伦敦的美好景象。”

在这座城市的北部,树根会抽走大量水分,黏土会收缩。巨大的楼房本来就会给下面的黏土压上沉重的重量,这个时候收缩了的土就可能会崩裂、下陷。我们也要考虑这部分因素。人们希望每样东西都像商店橱窗里的商品,都好好地摆在他们面前,任君挑选;他们可能会向市政厅投诉说,树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损坏,把楼房的基底弄坏了,影响到了整栋楼什么的。所以我们得非常频繁地对这些树进行大力修剪。我们在选新树时也要把这些事情纳入考虑范围内。我们不想种一些可能会在未来造成问题的树。我们想要一些可以长久生存下去、跟环境也相适应的树种。

伦敦在某些地方显得很浮夸。金融城里有一些看起来十分吸引眼球的大厦,这些大厦影响了金融城的光线。伦敦其他地方的房屋大多比较低矮,只有两到三层楼高,而金融城的楼房都比较高。金融城的一些楼房是在中世纪建成的,所以城里有许多狭窄的街道,光线一旦被高楼挡住,这些街道就变得非常阴暗。新的大厦建起来之后,在晴天里它们就好像巨大的镜子,把光反射到之前没有什么光亮照耀的小街小道上。这种光泛着蓝绿色,因为它们是从那种有色玻璃上反射过来的。这种光通常感觉有点冷,因为没有什么红色的玻璃。但是这种光束都非常集中,看起来特别有戏剧性。

银杏也很适合种在这里,因为伦敦比城外的温度要高那么几度。银杏在伦敦市郊的邱园<a id="ch9-back" href="#ch9"><sup>(9)</sup></a>被种植时,大家认为它可能会比较娇弱,所以把它种植在一个温室的旁边,但是现在温室已经搬走了。它实际上是非常坚韧的物种。银杏是来自中国的一种非常古老的树,恐龙还在这个星球上踏来踏去时,它的旁系应该就已经在生长了。有的人很喜欢银杏,有的人则对它评论不佳,但这种树是人类所知的仍在生长的最古老的树。邱园有一棵银杏已经差不多两百年了。那棵树可大了。

他穿着大衣,坐在苏豪广场。时间接近中午,阳光照耀。我们聊着天,附近一个男人用吉他拨着和弦。云遮挡住太阳,影子在广场上、大厦的墙体上缓缓移动。

当然,还有来自塔斯马尼亚的瓦勒迈松,在塔斯马尼亚的山上探索的人能找到这种树,真是太好了。瓦勒迈松现在在邱园及其他很多著名的公园里都有种植。它本是一种不太为人所知的针叶树,现在稍微常见一些了。在世界上的另外一些还没有被开发的地区,一定也还有别的好树种。比如在中国四川发现的水杉,人们本以为这种树已经灭种了,直到战后有人去这个地方,发现这种树,然后在1950年左右把种子寄回来。现在水杉可是这里最好的行道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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