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5页)
小夜子左右扭动身体,甩开美由纪,再次抓住夕子的肩膀。
美由纪“沙沙”地踩响枯草,往刚才传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不要不吭声,告诉我啊!你用诅咒杀了人吧?我都知道,快给我说!”
可是……
“什么嘛!那可不是游戏!我警告你,要使用好玩的心态去做那种事,会不可收拾的!”
不可能这样就好。这么简单的行动,根本称不上仪式。如果这样对方就会死掉,大多数坏人早就死光了。但是美由纪心想,如果小夜子这样就满足的话,这样就好了。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我才不会因为好玩就想杀人。什么嘛!不管和谁都可以上床的女人,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小夜子吐口水似地说。
小夜子脸上带着笑——在哭。
“……你这个妓女!”
“啊,爽快多了。如果这样就可以了的话……”小夜子说到这里,硬是挤出笑容,“……就太好了。”
“……啰嗦!”
当回声完全消失之后,小夜子回过头来。
夕子浑身哆嗦,举起手来。小夜子有了心理准备,背过脸去,缩起了脖子。但是夕子抬起来的手只是颤抖,并没有挥下来。
语尾再次回响。
麻田夕子隐忍着,眼眶中的泪水随时都会流下来。
但是小夜子却不肯罢休。“请杀了那个男的!”
小夜子战战兢兢地把头抬起来,说了声“对不起”。
即使只是被学生听见——老师当然也一样——不管被谁听见都很糟糕。
“今晚……”
有人在看吗?
是哭声。
视线。
“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明天就是满月了,如果是真的,我……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你们……”
——有人在吗?
夕子勉强说完这些,深深地垂下头。
响声很快就停了。
总觉得不忍卒睹。美由纪没有资格对小夜子和夕子说些什么,她的视线转向中庭。
美由纪急忙全身戒备起来。
——视线。
树林里枯树作响。
喷泉旁边有人,正面对这里。
沙沙。
美由纪察觉到来自远方的视线,忍不住张开双手,想要护住两人。
“因为我家捐款捐得少,因为我家不是有钱人,他就凌虐我,说女人都是卖淫的,玷污我!”
“不要在这里说,到其他地方去吧。不,不行,时间已经差不多……啊,已经太晚了……今晚到别处再……”
语尾在空气中回响着。
美由纪再一次回头,注视她们的似乎是老太婆。老太婆不仅近视,还有散光,这样的距离应该无法识别她们是谁,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老太婆动作特异地朝她们走过来。在现阶段惹出麻烦不是个好注意,美由纪作出决定:“夕子同学,你住的是单人房吧?我们晚上过去你的房间。你一个人……回得去吗?”
小夜子不停美由纪制止,说道,“不要紧”,更拉大了嗓门接下去,“本田幸三是个坏蛋!我,渡边小夜子,被他侵犯了!被他玷污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那家伙根本不是人!”
夕子说“不要紧”,有点蹒跚地站起来,扶着墙壁往礼拜堂方向离开了。
“小夜子,笨蛋,会被听见的……”
美由纪伴同安静但情绪激昂的小夜子急忙离去,必须在老太婆赶到之前离开才行。
小夜子一点都不胆怯,小跑步跑向星座石,调到上头,短短地吸了口气之后大叫:“不管是谁都好,请杀了本田幸三。”
美由纪牵着小夜子的手,绕过圣堂后面跑走。老太婆似乎口中念念有词。学生的背影看起来都一样,反正她也看不出是谁。两人在厨房后面暂时歇了一口气。
美由纪瑟缩起来。
小夜子的脸色苍白无比,额头也渗出汗珠来,是发烧了吗?她急促呼出的气息好白。不过有可能只是因为气温太低,美由纪想到这里,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误闯异国的奇妙感觉。
是因为坚固的构造物虽然否定一切,但是只要待在里头,它便能够抵御一切外敌吗?
“发生了什么事,小夜子?”
美由纪平常明明对人工且无机质的空间无比反感,然而才踏出去一步,却感到如此地不安,为什么呢?
没有回答。
明明这么冷,空气却腐败了,沉淀了。冷空气从后颈溜进身体,土和草这类有机质的味道刺激着鼻腔。明明不是夏天,却处处腐败。
“你……见到本田了吗?”
这里很不吉祥,是个非常可厌的场所。
她只是低头。
真是个讨人厌的地方,美由纪心想。
一定是见到了吧。
礼拜堂背面的墙壁是一片黝黑而且坚硬的石墙,只有一道采光用的小床开在不自然的地方。墙壁上方由于长期暴露在风雪当中而变色,下方则被复杂纠结攀爬上去的红褐色藤蔓覆盖,即是奉承也称不上漂亮。尽管如此,它的威严也从未风化或隐藏,与其他建筑物相同,仍旧充满了威风凛凛的压迫感。
然后原本就快消失的杀意又重新燃起了吗?
美由纪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重新审视,这里真是个慑人的地方。
麻田夕子最后说了:
木制格子门上的绞锁坏了,里头的黑暗透出来。虽然看不到,但是形状特异的神像在黑暗当中一定更显得漆黑,犹如染满了黑暗一般,监视着礼拜堂似地坐镇在内。
——今晚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那就是黑圣母的祠堂。
——明天就是满月了。
已走到外面,石板地就结束了。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杂草遍布。第十三块石板约在礼拜堂的正后方,而更过去的树林前面,则是一所倾颓的木造祠堂。
这是什么意思?美由纪思索着。不,根本用不着想。
天蝎宫,金牛宫,天平宫。
那表示她又诅咒了一个人。
上面排列了几块星座石。
如果诅咒实现的话——如果那个人死掉的话——就足以相信诅咒是真的。
入学的时候,美由纪听说原本应该是回廊的地面上铺的都是石板。
——我不想相信了。
石板仍延绵不绝。
——如果是真的,我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两人穿过圣堂前面,走进礼拜堂旁边的小径。
不想相信,希望这是假的。希望这只是一场愚蠢的游戏。可是这好像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而它被证明是真的的话,我就成了杀人凶手——所谓再也无法回头,是这个意思吗?
美由纪这么说,邀小夜子一起去,但小夜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嗯”了一声。
——夕子的内心纠葛是源自于此吗?
“就去看看吧,牧羊宫。”
想到这里,美由纪的心跳开始加速。
仰望庄严的圣堂
夕子的意思是,诅咒和卖春都是真的吗?
两人回到中庭
小夜子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丕变?
“为什么……可以相差这么多呢?”小夜子好像也在想织姬的事,“总觉得……好傻。”
美由纪说道:“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追问。只是,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只是听说而已
小夜子缓缓抬头。
美由纪不知道织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小夜子,你是真心要杀掉本田吗?”
她们就读的班级不同,也从来没有热络地交谈过。
“我想杀了他。”
所以……对美由纪来说,织姬令人敬畏,无法亲近。
空虚的眼神,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
因为去贬低纯洁的事物,只会让诽谤的人感到罪恶罢了。到了这种地步,织姬或许该说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我要杀了他,如果诅咒没有用……我要亲手杀了他。
所以要批评她是件难事。
“我知道了。”
那种纯洁无瑕的灵魂深深地吸引了众人。
只要听到这些就足够了。
因为织姬比别人优秀太多,根本不需要拿自己和别人比较。织姬虽然不会感到自卑,但似乎也没有任何优越感。听说织姬还继承了创校者的遗志,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这样一个女孩,不可能会诅咒别人。她的身上完全找不到那一丝愚昧的感情——看起来。
既然如此,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别说是诅咒了,美由纪不觉得织姬会憎恨别人,或怨恨别人。
不管诅咒是真的还是骗人的。
在这所学院里,织姬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织姬就算不必特意去诅咒什么人,只要她希望,别说是学生了,就算是老师,她也能够轻易地将之解雇吧。
都只能做到小夜子满意为止了。
“就是啊,她的话,根本没必要诅咒别人嘛。”
“那么今晚……在麻田学姐的房间见。”
“织姬……会诅咒人吗?”
美由纪尽可能毅然决然地说道,最后留下小夜子离开了。她在用餐前还有事。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每日必行公事。
因为相差太过悬殊,根本成不了比较的对象。鳖会嘲笑乌龟的弱小,嫉妒玳瑁的亮丽,却没办法顶撞月亮。
也算是为了再次确认这一连串非日常的事件全都是日常的延续,美由纪不能够马虎省略。
织姬在学校里极受欢迎,没有一个人讨厌她,连教师都对她惟命是从。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即使拿掉家世的光环,织姬也完美的无可挑剔。每个人都羡慕她、憧憬她,甚至有人崇拜她。
仿佛被白昼的漫长压倒似的,夜晚很快地来临了。美由纪等待室友睡着后,离开房间。她不晓得室友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不过室友虽然守规矩,却也知道通融,就算人醒着,应该也不会说什么。至于小夜子,只要继续用她被老师找去之类的接口蒙混就行了。美由纪悄悄溜出宿舍,前往礼拜堂前面,她和小夜子约在那里。
但是,织姬例外。
吐出的气息好白,气温相当低。
在封闭的社会里,成员的水平半斤八两,彼此相互抗衡,优秀杰出的人通常都会受到排挤。而这所学院里的学生每一个都娇生惯养,认为自己才是最优秀的。稍微漂亮一点、聪明一点的人,全都会被讨厌、被欺负、受到孤立。为了避免如此,每个人都致力于变得与他人相同。
月光皎洁,接近满月。
这样一个女孩,通常都会引来反感。
制服上披着斗篷。
织姬品学兼优,是个出类拔萃的才女。他是学院中最美丽的女孩,大财阀的千金,同时也是学院创立者的孙女,现任理事长则是她的姐夫。
每个人的服装都相同。
那个像天使般纯洁无垢的少女织姬与诅咒、卖春这种忌讳的话题是最沾不上边的。
小夜子已经先到了,她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或许是因为还苦恼着,才会看起来如此。
不可能,应该没关系。
“美由纪……”小夜子在背后说了声“谢谢你”。
“怎么可能?不是啦。”
不客气——美由纪在心中回道。
小夜子开口了:“她说的是织姬吗?”
这已经不是别人的问题了,这也是美由纪的问题。
牢狱。这所坚牢的建筑物是一座牢狱——她是这个意思吗?不可能。在美由纪看来,百合子并没有感受到这么深的闭塞感。那么她是说知吗?还是织?织,在这所学院里,说到织……
两人在石板地上踩出脚步声,并肩走着。
——织,牢狱吗?【注】(日文里“织”与牢狱之意的“槛”同音)
看见一枚星座石板。
美由纪也不懂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上面是双鱼宫的刻印。
百合子站着一动不动地好一会儿,然后小声地说“那我失陪了”,逃也似地匆匆跑掉了。小夜子一直目送着她娇小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然后说:“简直像个小孩子呢。”
单人房宿舍的石柱上雕刻着莫名其妙的花纹,看起来像文字,但没有人会念。
可是,美由纪认为就算被那种人听见,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小夜子从以前就常说那个大叔很奇怪、不对劲、很讨厌,但是美由纪从来不觉得他让人讨厌到那种程度,需要刻意拿出来说。这么一说,美由纪也觉得那个人有点怪,但总之就是没兴趣。
美由纪堂而皇之地推开了门。
如果那个男的真的在偷听,那真的很令人不舒服。
硬质的中庭冰冷而且寂静,“叽”地响起轻微声响。用不着在意。小夜子说她记得夕子的房间在二楼尽头处,在用餐的时候打听到的。美由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跟在小夜子后面。
小夜子充满嫌恶、不屑地说。
走了一会儿,小夜子不安地回头,小声地说:“我们还是回去吧。”美由纪摇摇头。小夜子想了一下,说:“就是这一间。”
小夜子瞪着厨房说:“那个人……感觉有点恐怖。”
美由纪轻轻敲门。
美由纪心生戒备。男子注意到美由纪等人的视线,害羞地背过脸去,慢吞吞地往厨房移动,不久后从她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房门随即开启,夕子的脸从门缝间探了出来。
——他在听我们说话?
她解开辫子,穿着长袍,可能已经沐浴过了。即使如此,她看起来依然憔悴万分。好阴沉。这不寻常,她看起来比白天还要憔悴。
煮饭的大叔——是负责炊事和杂物的厨房职员。那是一个年过三十、无精打采的男子,记得是去年秋天起在这里工作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请进……”
不是神在那里,只有一名男子茫然伫立着。作业服上绑着围裙,手里拿着沾满了煤灰的大锅和刷子。
夕子毫不排拒。这个时候美由纪才想到,单人房宿舍里,这类晚间的拜访或许是很常见的。如果美由纪住的是单人房,也会欢迎访客吧。
美由纪敏捷地回头。
房间里也很暗。
神……在看我们……
“开灯的话……教职员宿舍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这里,所以……”
——被看见了?
“有月光就够了。白天的时候真是对不起,连名字都没告诉你。我叫吴美由纪,她是渡边小夜子。虽然状况变得怪怪的……”
她的视线盯着美由纪肩膀后头,而且定住了。
“……我叫麻田。”
百合子“咿”的轻声尖叫。
夕子请她们在椅子坐下,自己在床铺坐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
小夜子找不到开口的契机,于是美由纪打破沉默。
织?
“开门见山,我们先发问。请你不要觉得不舒服,我们没有恶意。呃……”
百合子面露困惑。“这个……呃,我会去问问……对,还有那个织……不,我去问问,所以……”
想问、想说的事情多的数不清。
“说到麻田同学,她最近好像身体不舒服,很难找到她。除了麻田同学以外,还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但是首先……
她决定暂时不理会这些琐事。
“……冒渎……是真的吗?”
美由纪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对善良的恶魔这种词汇不感到怪异,也完全不怀疑恶魔的存在了。她被百合子的感性给传染了。
美由纪无论如何都想问清楚这件事,她觉得如果这是假的,一切都只是空谈。因为难以启齿,她原本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不管了,只要说出口就是了。
——怎么搞的?我竟然习惯这种称呼了。
“真的是……开门见山呢。”夕子的表情变得严肃,“装傻也是没用是吗?”
说起来,就算请求的对象是恶魔,诅咒的理由是因为坏事曝光而想要善后,这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和麻田夕子的动机相比,小夜子的理由名正言顺多了。不过美由纪也觉得,正因为是恶魔,所以才连那种岂有此理的愿望都能够实现吧。就算被称做善良的恶魔,恶魔在怎么说都还是恶魔。
“你不想说吗?”
如果卖春是现实,就算遭到斥责,也没有道理抱怨。犯错的是麻田夕子,山本舍监只因为责备她就惨遭杀害,实在太倒霉了。这根本是挟怨报复,而且山本死后还被说成女巫。就算她是个讨人厌的老师,美由纪也觉得这太过分了。
“是不想说,但是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话说回来——这真是自私自利的愿望。
“……嗯。”
这种毫不怀疑地相信有蜘蛛恶魔的纯真——单纯,实在不是成熟大人的感性,而那种幼稚的感性,却不知为何对卖春这件事完全没有反应。
“传的有多厉害?”
卖春的事曝光了——既然百合子可以蛮不在乎地说出口,就代表她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想法吧。
“是没有传开,但是我想大家都知道。”
这个一年级生——百合子和她的朋友,难道完全没有这类感想吗?
夕子仿佛很冷地拉紧长袍衣襟。
比起诅咒成真,同学卖春曝光一事,更让美由纪大受打击。山本的死能够以偶然解释,但是卖春却不能用一句偶然带过。而且怨恨他人、诅咒他人的心情——例如小夜子的心情——美由纪还能够了解,但是卖春的人的想法,就算再怎么故作老成,美由纪依然完全不懂。
“你们知道详情吗,还是……”
她真的在卖春吗?
“我不知道细节。小夜子呢?”
——麻田夕子。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好像有这么一群人。不过夕子同学,我们听说了你的事,你……”
卖春流言的出处原来是麻田夕子本人,她对恶魔的表白对目击者听见了。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也不必知道更多了,不知道才是对你们好。可是关于我的传闻——卖春是事实,你们会唾弃我吗?”
“……听说麻田学姐冒渎的是被山本老师发现,吃足了苦头,所以她才向恶魔求救。冒渎虽然是件坏事,但她好像真的被山本老师整得很惨。”
“这……是不会啦……”
不过即使山本不是因为诅咒而死,其实杀人犯就是蜘蛛——虽然这绝对不可能——但那也真的很恐怖,就算这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叫人毛骨悚然吧。美由纪最后转念如是想。
小夜子含糊其辞,美由纪哑然失声。
她的表情真的很害怕。美由纪注视着她,心头一片冷静。山本会死,一定只是碰巧。老实说,美由纪一点儿都不相信诅咒。她认为诅咒的意义在于诅咒这个行为本身,至于效果如何,就不必追究了。说穿了只是心情的问题,她觉得如果小夜子能够因此而舒坦些,陪她下咒也无所谓。
原来是真的。
“是的,所以山本老师一定是被蜘蛛给杀掉了。因为我朋友看到仪式的时候,山本老师还没有过世,后来老师真的死掉了,我们怕得要命……”
“没关系,唾弃我吧。就像你黄昏时说的,我是个肮脏的妓女。”
我也太会装了吧——美由纪连自己都这么觉得。
“不是的,那是……”
“哎呀,那个老师?这么说来,那个老师是被溃眼魔给杀死的呢。”
“不用勉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下诅咒的时候,诅咒的人好像要报出自己的名字才行。我朋友看到的时候,那位麻田同学好像就是诅咒的人,诅咒的对象是?——山本老师。”
“这件事……不用再提了吧。”
或许她是想要早点脱身,才会这么多嘴吗?
美由纪不想从夕子的口中听到更多了。她不想知道夕子卖春的理由,光是知道这是事实,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感到同情,当然也无法像夕子说的去唾弃她。
这个娇小的少女尽管胆小,却似乎意外地大嘴巴。
“言归正传。我和小夜子并不是在调查你或者你的同志,我们连有什么同志还是团体都不晓得。”
话说回来,百合子也坦白的太快了。
“我想也是。”
美由纪姑且装作不认识。
“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想知道小夜子在黄昏时问你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想知道把人咒死的方法。你说那不是好玩的,叫我们别问,但是我们也是很急迫……”
“哦,麻田夕子同学。”
小夜子从窗户看着满月。
“……里面有一个人……我并不直接认识,好像是二年级的,是叫做麻田……夕子的学姐。”
夕子望着桌上的书本——八成是《圣经》——的书背。
百合子想了一会儿,说:“那样的话,我可以答应。”美由纪单方面地说出秘密、强迫缔结信赖关系的策略好像奏效了。
“……所以,你的事我们并不在乎,只要告诉我们诅咒的方法……”
“那么你能帮我们问问吗?对了,和那些人碰头的时候,就说目击到仪式的是我们好了。我们不会说出你朋友的名字。”
夕子突然变得心慌意乱,“这……这不行。绝对不行。不是我要隐瞒,这绝对不行。你们不能够想要知道这种事,这才是冒渎。我刚才说过了,请你们就这么收手吧!”
“我想……应该没有那种事……”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们从一年级的坂本学妹那里听说了一些,觉得诅咒是骗人了。所以我们原本打算就这么停止追究,可是你的同志却把我们给叫去了。你的同志说诅咒是真的,只要成为你们的同志,就会帮我们诅咒杀人,又要我们跟你谈,可是你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们。”
“……其实,我们想要咒杀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想杀了他,所以想知道对他下诅咒的方法。我们有正当的理由,不管是圣母还是蜘蛛都可以,他们要是知道我们的理由,绝对会答应的。或者是,恶魔只会实现那些参加仪式的人的愿望?”
“就跟你们说我……”
接着她不等百合子回答,径自说下去:
“是真的吗?”
“我希望你对这件事绝对保密,你能够守口如瓶吗……”
“这……”
美由纪向小夜子使了个眼色,然后问道:
“你之前说今晚就知道了。真的有诅咒吗?人真的会因为诅咒而死掉吗?”
百合子露出诧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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