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4/5页)
“咦?”
因为很冷,两人走进校舍。
“那个时候……”
圣堂的正对面是更为古老的校舍。
“砰”的一声,门开了。
这栋建筑物原本似乎另有其他用途,但说穿了也没什么,只是有钱人和家世较好的家长想要夸耀和庶民的不同,要求让自己的千金拥有异于一般学生的待遇,才会安排这样的设施。所以才会称做“特别待遇学生”,形容得妙极了。
美由纪一个箭步挡到前面,保护小夜子。夕子转向打开的房门,眼睛张到不能再张的地步,愣在原地。
虽说是单人房宿舍,建筑物也并不特别豪华,外观与其他建筑物差不了多少,相当老旧。
房门另一头发出一片不可思议的光明。
圣堂左边是特待生专用的单人房宿舍。
轻飘飘的,宛若有光,又像黑暗般……
礼拜堂的右侧并列这三栋宿舍。
声音响起。
果园,温室,菜园,厨房与餐厅。古老而巨大的圣堂,右手边是礼拜堂。
“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四处彷徨。这里的景观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更像修道院。中庭正中央有个圆形的水池。虽然看得到像是喷泉的装置,但是没有几从来没看过它喷水。冬天看起来格外冷清。
好纤细、好清脆的声音——美由纪忍不住赞叹。
忽地,透骨的寒风扑上脸颊。
烛台伸了进来,萤火般微弱而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来访者的脸庞。
而且或许明天就换成我自身难保了——美由纪心想。
天使就站在那里。
“我们是朋友啊。”
笔直的漆黑长发,如同瓷器般光滑的雪白肌肤。
“美由纪,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大大的瞳眸倒映出柔和的灯光。
“小夜子,你要去找麻田同学吗?”
点缀着那双眼睛的,是黑的发亮的修长睫毛。
诅咒这种东西,光是心想是没有用的。必须遵循某种方式进行,诅咒才能够成立。美由纪认真地想,就算诅咒是假的,是闹剧也无妨,若是有什么合适的仪式,她也要陪小夜子一起虔诚地诅咒那个男的。
那是个连同性都为之神夺的美少女。
因为她觉得就算没有效果,那种男人也应该被诅咒。
校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美由纪不能用一句“可笑”来阻止了。
她就是这所学校创立者的孙女——织姬。不,织作碧。
小夜子终于想要咒死那个老师——本田幸三了。
“我听见争吵的声音,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麻田同学,这两位是?……我记得好像是三班的同学?呃,很特别的姓氏——吴同学,还有渡边同学,是吗?一般宿舍的。”
即使如此,小夜子每个月还是会被迫发生几次关系,每当那种时候,小叶子就会向美由纪哭诉。美由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是的……宿舍长,她、她们是……”
小夜子甚至还说,现在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容易被欺负,反倒比较好。
“对、对不起,我们马上回去。”
她特意什么也不说。
“不必那么慌张。”
也不过如此嘛——美由纪也会这么想。
“咦……”
最令人悲伤的是,即是如此日子仍一天天过去的现实。两人无计可施,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小夜子恢复了稳定。她为了不让旁人看出,表面上佯装无事,就在这当中,表层仿佛变质成本质,又或者日常原本就只是表层,就在随波逐流的日子当中,连那么悲惨的状态也宛若变得理所当然了。
织姬亲和地微笑。
她们没有对抗邪恶的方法。
事实上,在美由纪的眼中看来,那张脸就如同天使一般,完全与污秽沾不上边。刚才谈论的那些肮脏、悲伤、忌讳的内容,一下子就变得像是假的。纤细悦耳的声音说:“这是常有的事。同学之间增进情谊是件好事,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在这所学院里,也不能做什么坏事嘛。只是,饶舌和激昂是一种罪恶……”
但是美由纪和小夜子都太势单力薄了。
夕子默不作声。
若是违犯戒律,连小夜子都会堕入地狱。该下地狱的是对方才对。
“……而且,不可以熬到太晚,会妨碍到早上的礼拜的。你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因为,自杀是不被允许的。
“我们……会的。”
小夜子叫着要寻死,美由纪劝阻了她。
织姬说“那么请安静些”,就要回去,却又回过头来说:“啊,麻田同学,我都忘了,你的房门底下夹着这个。这是你的东西吗?”
这里是信仰的场所。教师不仅是一名圣职者,更应该是一名信徒,不是吗?美由纪看到哭泣的小夜子,愤怒得眼前发黑,真的是一片漆黑。
“……什么……”
这种事不可能见容于世上。
“这是什么呢?好像是报纸。这所学校并没有订报呢,是什么呢?哎呀,我不该问这么多的。来……请拿去。”
最后他还威胁小夜子,若是不想被父母和大家知道,就不许声张,往后仍强迫小夜子与他发生关系。
织姬将手中的纸片递了过来。
他还说:“反正你们这些女人生来就是卖淫的,是原罪!”
夕子极为缓慢地接下它。织姬看着美由纪,说:“回去时请务必放轻脚步,轻声细语。”轻轻点了点头,静静地关上房门。
然后他一面凌辱小夜子一面说:“女人就算受教育,对社会也是没半点屁用!”
柔和的灯光被遮掩,室内再度变为月光支配下的苍白世界。
“明明没钱,还进这种学校,是你自作自受!”听说他还这么说。
“夕子同学……”
“我是可怜你才放你一马的,照我的话做!”听说那个教师这么说。
夕子目不转睛地瞪着纸片,接着贫血似的身体一晃,倒向床铺。小夜子从椅子起身,靠了上去。纸片从夕子手中落下,美由纪把它捡了起来。
小夜子被狠狠地骂了一顿之后,遭到侵犯。
是剪报。
她记得起因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由于太微不足道,美由纪甚至忘记了。好像是违反校规,还是成绩退步,或者是和老师顶嘴——总之就是这类微不足道的小事。
“骗……骗人的吧”
美由纪觉得实在太过分了。
一阵眩晕。
那件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溃眼魔暗夜肆虐出现第四名牺牲者”。
但是再怎么样,校方也不会因为捐款减少就把学生赶出校园。学校没有那么势利,而且如果真的这么做,岂止是势利,简直是泯灭人性了。即使如此,小夜子的待遇在无形之中确实变得相当糟糕。
照片底下,被害人的姓名。
小夜子在学校变得难以立足
“前岛八千代惨遭毒手”。
但是从去年夏天开始,小夜子的家境急遽恶化了。似乎起因于家里的船发生意外,但美由纪不知道详情,也没有必要知道。因为事情还没有严重到家破人亡或全家自杀的地步。话虽如此,小叶子家的捐款金额似乎因此大幅减少了。
“前岛……八千代……这……”
就算原本没有差别,一旦受到歧视,就会产生隔阂。美由纪之所以会和小夜子变得要好,不是因为两个人性情投合,而是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类似。
诅咒——成真了。
或许也有偏见在里面,但不同就是不同。老师斥责的方法不同、同学欺负的程度不同。学生由于自己无能为力的因素收到差别待遇,而他们也敏感地察觉此事。
“不!”小夜子像小孩子一样尖叫出声,站起来往后退去,害怕地贴在门上。
但是,周围的人看待的眼神不同,受到的待遇也不同。在学校,就是教师的态度不同。
“真的吗?那个人真的死了吗,美由纪?”
并不是说人品如何。美由纪很明白门第不同只是借口,一个人的家世与为人几乎没有关系。好女孩就是好女孩,坏女孩就是坏女孩。说穿了,和血统、教养都没有关系。
“小夜子,冷静点!”
他们虽然没有地位和名声,家世也不好,称不上大家闺秀。只是美由纪的父亲虽然是渔夫,却也是个水产公司的社长,而小夜子家则是船东,所以拥有一些财力。话虽如此,还是与地道的千金小姐有些不同。
“真的有诅咒对吧?那个人真的死了,对吧?”
美由纪和小夜子都是出生渔夫家庭。
“这……”
所以没有地位和民生的一般家庭的女儿很难入校。这种时候,最有效果的方法就是捐款。只要拿出钱来,就不怕被刁难。
“这不可能是碰巧!真的有,真的有!”
即使如此,这所学校还是有它作为名门的自尊与体面,大部分的学生都是社会地位崇高的——也就是有钱人的——大家闺秀。就算没有财力,只有家世良好,还是会受到校方礼遇,因此也有许多旧华族与士族【注】(明治以后 曾将旧有的武士阶级重编为华族、士族、卒族一九四七年新宪法实施时废止)的千金就读。
小夜子歇斯底里地摇了两三次头,背贴着门,就这么滑坐到地上,眼神涣散地注视着远方,全身无力地开口道:“怎么办?我在那里……”
这所学校——圣伯纳德女学院创立在大正时期,也算是一所名门学校。之所以说“算是”,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偏僻,所以没有什么知名度。孤伶伶地建在房总半岛【注】(日本关东地方东南部 面向太平洋的一个半岛,占千叶县大部分地区)边缘且远离人烟的边境地方,就算自诩为名门,还是有它的极限。
“什么?”
严格的圣职者,在虔诚的信仰园地中,做出了连恶魔都感到恐惧的残酷兽行。
“我在那里下了诅咒啊,美由纪。”
小夜子……被那名级任导师凌辱了。
昨天那……骗小孩似的……
记得是……去年九月的事。
“那只是好玩,诅咒才没那么简单就……”
小夜子入学以后,就被那名教师给盯上了。教师动辄拿一些小事当借口,把小夜子叫过去,不断地强迫她接受个人指导。小夜子一直说那个老师很讨厌,美由纪也这么觉得。可是,小夜子并不是因为这样就想杀了他
“可是如果真的有恶魔,他一定听到了。一定听到了,被听到了……”
小夜子怀抱杀意的对象,是一名教师。
夕子缓缓抬头,从凌乱的发丝之间抬眼望着小夜子。“你……下了诅咒了吗?”
如果美由纪站在小夜子的立场,或许也会有相同的念头。就算是骗小孩的诅咒,或许也会想要相信。
“夕子同学,那只是闹着玩的。对吧,小夜子?对不对?”
小夜子有个就算千刀万剐也不足消心头之恨的对象。
——一开始只是好玩。
她没能体察朋友的辛酸,为自己的糊涂感到羞耻。因为姑且不论其他人,知道那件事的,全世界只有美由纪一个人。
是一样的吗?是吗?夕子沉默地注视着小夜子,美由纪从她的视线中看到半带惊愕的怜悯,确信了。
美由纪说不出话来了。
小夜子说:“本田……会死掉。”
——原来如此
“笨蛋,怎么可能只因为那样就……就算真的有恶魔,诅咒也真的有用,小夜子也不是照着仪式做的,所以……”
“对。那种男人,我要杀了他。”
——我在认真个什么劲?
“你是说……本田?”
连美由纪都以咒术真的有效为前提在说话了。这一定是搞错了,只是在哪里搞错了方向——美由纪这么一想,瞬间陷入混乱。想必不可解的现实,就这样照单全收比较轻松吧。
小夜子的脸颊罩上一片阴影。
“总之,这种事……”
“……嗯,我有一半是认真的。”
“我……怀孕了。”
“小夜子……难道你想那么做?”
“咦?”
“把人咒死的……仪式的方法。”
唐突的一句话。美由纪直到听完接下来的一串话之后,才真正意会到其中的沉重。
“问?你要问她什么?”
“所以我去见本田了。”
小夜子难以启齿地小声说道:“我说啊,我想要……直接去问麻田同学。”
“小夜子,你……”
美由纪不擅长处理这种细腻的感情。她有时极为敏感,有时又迟钝到家,感受不定。所以她认为自己根本就是迟钝。
“我告诉他,所我怀了孩子。”
果然不对劲,她在烦恼写什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
“一点都不怪啊,跟平常一样啊。”
“那个男的说:‘那是谁的孩子?’不敢相信。这所学院里根本没几个男人,他竟然说得出这种话。开什么玩笑……”
“你怎么了嘛?哪里怪怪的。”
所以小夜子的态度才会丕变……
美由纪自以为是在安抚对方,感觉却好像她在欺负人一样。这也难怪,安抚和欺侮,根本上的感情是一样的。
“那家伙叫我拿掉。我才不想要那种人的孩子……可是太奇怪了,为什么事事都要顺着那家伙的意?生孩子的也是我,要拿掉孩子的也是我,不是吗?我才不要!结果那家伙说:‘那不是我的孩子,我要把你这种妓女从学校赶出去,你这个妓女、你这个妓女……’所以……”
“也不是啦……”小夜子含糊其辞、不干不脆地说。垂下头来。
小夜子——萌生了新的杀意。
“小夜子,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件事?”
就在那个时候,美由纪与蜘蛛的仆人对峙的时候。
一旦如此,美由纪就更没办法抛下她不管了。美由纪就是这种性子。
你这个妓女——小夜子在黄昏时分对夕子说的话,其实是本田对她说的话吗?
小夜子的表情变得更加悲伤,闹别扭地说:“是啦,一定是骗人的。”
“可是……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生,也不想拿掉,生下来杀掉我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那太奇怪了啦,一定是骗人的。”
小夜子说着,把背压在门上,一边慢慢地把身体推挤上来,一边大叫:“我不要变成女巫!”
仪式相关者——听起来好奇怪。
“所以说,那种事已经……”
“仪式还有相关者吗?”
“美由纪最好了!反正都不管你的事嘛!你差不多一点!”
“不是,我想应该是仪式的相关者吧。”
小夜子用力锤门,夕子坐了起来。
“相关者?你是会所那些冒渎的女生吗?”
“渡边同学……你……”
“也没有,几乎没有传闻。一定是……只有相关者才知道吧。”
“啰嗦!我已经下诅咒了!可是不要,我不要变成你那种女巫!”
“这种事传得这么厉害吗?”
“可是……”
“很多地方,也有听到一年级的在谈这件事。”
“女巫,闭嘴!你们是心甘情愿的吧!不要拿我跟你们混为一谈!”
“那种传闻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夜子!”
这种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美由纪总会对小夜子特别温柔。
“这个女的是女巫!她杀了婴儿来吃!”
美由纪不懂标准在哪里。
“不要胡说八道了!夕子同学是为你着想才……”
美由纪觉得小夜子的脸垂得非常妩媚。实际上,小夜子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可爱,至少美由纪这么觉得。这并没有贬义,小夜子应该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学到了那种女人味吧。美由纪的个子瘦瘦高高的,她觉得自己只是长得健康,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啊,讲不通。
小夜子无趣地垂下视线。
小夜子的眼神非比寻常,是因为在昏暗的房间里听了一大堆惨绝人寰的内容吗?还是近日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影响了她?又或者是被再三累积的悲哀现实给压垮了?小夜子的理性似乎已经耗损殆尽了。
“真的是……假的吗?……”
“你冷静一点!”
包括卖春传闻在内,全都是假的。一定是这样的,美由纪无法相信那种事。小夜子突然变得无精打采,寂寞地望着礼拜堂屋顶上的十字架。
“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与其变成女巫……我宁愿去死!我要去死!”
“那是骗人的啦”
小夜子打开们,逃出去似地飞奔而出。
“是……这样没错啦……”
“等一下……”
“所以说,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诅咒了谁、谁又什么时候死掉了?一定是有某人诅咒了某人,对吧?”
美由纪一瞬间望向夕子。夕子抱着头趴在床铺上,肩膀剧烈起伏。要追吗?还是留下来?
“是真的啦……”小夜子再次走到美由纪前头说:“……山本老师不是第一个哟。在那之前也有人进行仪式,那个时候被诅咒的人也死掉了。”
“夕子同学,不要紧的。这一切都是假的!”美由纪撇下这句话,追向小夜子。
“听起来还是很假哎。”
楼梯中央浮现织作碧的身影。在一片黑暗当中,她被柔和的灯光所笼罩,宛如一个天使漂浮在哪里。美由纪跑下来一看,碧正站在平台上,望着楼下。
“对。好像要进行某种仪式,然后说出想要咒杀的对象的名字。听说想杀的是女人的话,就面向礼拜堂,是男人的话,就面向祠堂。这么一来,在下一个满月之前,那个人就一定会死。”
“吴同学,刚才渡边同学……”
“仪式?”
“织作同学,她现在精神非常不安定,很危险,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找她?”
“谁叫你不听到最后。所以说,满月的夜晚,在那块石板上进行仪式,愿望就会实现。”
“这……太糟糕了。我马上去找舍监……啊,没那种闲工夫了对吗?”
“哎哟,我不懂你要说什么啦。”
“对。”
“会走路是骗人的,那种东西不可能走来走去嘛。可是诅咒不一样。”
美由纪往下跑。
美由纪纳闷地偏了偏头说:“太可笑了啦。说起来,小夜子你刚才不是说黑圣母是骗人的吗?”
她踏出去的长腿在坚硬的石阶上“喀喀”地回响。打开门扉,夜晚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吹了进来。但是坚牢的建筑物连夜晚的黑暗都无法吸收,风一定也会滑过地板和墙壁的坚硬表面,吹到别处去。
基督教的神明是独一无二的,不能有什么诅咒的神、做岁的神。至少在这里,那类东西应该被称为恶魔吧?
——混蛋!
小夜子接着说:“所以说,这只是我的想象,不过那个黑圣母应该会实现祈求者的愿望。那一定是诅咒的神明,一定是的。”
美由纪莫名地气愤。
圣母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这种追问太不识趣,其他还有会自己弹奏的钢琴、打不开的告解室、滴血的厕所等等,虽说这里是圣城,卑俗的怪谈却一应俱全,黑圣母只是这类传说当中的一个罢了。
她的愤怒没有明确的对象。
这类怪谈在日本的确是很新奇,不过那只是因为日本没有那类神像,现在这所学校恰好就有一尊,所以它会走来走去,似乎没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但是美由纪实在不认为异国的教会里会有这么奇怪的神像,所以也不能断定是相同的妖怪。美由纪不知道其他国家的黑圣母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这里的圣母不但会游荡,撞见人类还会吸血。
喀喀喀,脚步声作响。
据说四处徘徊的圣母或黑衣修女这类怪谈并不稀奇,在国外的教会等地方,是常见的传说。
——反弹啊!我不在乎!
听说若是碰上她,就会被吸血。
没有一丝生气的矿物中庭,就如同字面形容,一片死寂,尽管一点都不温润,却反射出晶莹剔透的月光。教人气愤。
就像一般的怪谈情节,那个黑圣母每晚都会现身徘徊。
——这哪里清净了!
没有人知道它实际上到底是什么,只是它代代都被称做“黑圣母”。校方当然不承认这种称呼,但是黑圣母的祠堂建在稍微偏离校地的地方,所以校方顽固地对它视而不见,意思是它在管辖范围之外吧。教师们也不晓得它的真面目。
“小夜子!”美由纪大叫。朋友的名字在圣堂、礼拜堂、校舍回响,一次又一次反复,终至消失。
虽然称为圣母,但那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圣母像,而且从它的形状来看,感觉上也与基督教毫无关系。尽管脖子上带着玫瑰念珠,胸前挂着十字架,却也显得格格不入,一定是后来有人放上去的。而且它所安置的祠堂根本是日式风格,若是加个鸟居【注】(设在神社参拜道路入口 以区隔神域的门坊),就成了稻荷神社【注】(稻荷神为日本神明之一 现今作为各产业的守护神 广受一般人信仰),摆个五轮塔,就成了寺院的祠堂。木制的圣母像光滑无比,一张脸就想涂了好几层墨汁似的,一片漆黑,充满了东洋风味,实在是说不上来的诡异。
“吴同学!”碧叫道。悦耳的声音响彻四周,宛如置身梦境。烛台举了起来。
里面安置了一样东西,貌似漆黑的神像,就是所谓的黑圣母。
“那里、那里有人。”
礼拜堂正后方有一座老朽的祠堂。
美由纪转身。一道黑影窜过校舍旁边的石板地。美由纪绕过水池,跑了过去。然后她一面跑,一面后悔了。
“等一下,那是在祠堂的正前方吗?”
——不可以触碰的东西。
“没错。站在那块石板上,然后许愿。”
麻田夕子说的是对的。
小夜子说的就是那块石板吧。
诅咒什么的,她应该阻止的。
因为没有经过精密的测量,无法断定,不过有些石板之间的距离特别宽,所以或许原本的数量更多。如果有些石板已经遗失,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上头到底刻了些什么,不过目前重复的只有牧羊宫,第二块牧羊宫的石板就在礼拜堂的后面。
小夜子确实遭遇了不幸。
虽然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石板总共有十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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