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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京华岁月 (第2/5页)

3.学业

学生中国共两派的斗争是激烈的,详情我不得而知。我算是中间偏左的逍遥派,不介入,也没有兴趣介入这种斗争。不过据我的观察,两派学生也有联合行动,比如到沙河、清河一带农村中去向农民宣传抗日。我参加过几次,记忆中好像也有倾向国民党的学生参加。原因大概是,尽管蒋介石不抗日,青年学生还是爱国的多。在中国知识分子中,爱国主义的传统是源远流长的,根深蒂固的。

这就可见,即使在民主气氛最浓厚的清华大学,男女之间的防线也是非常严格的。费正清从一个外国人的视角,为我们提供的这方面的记录,恰恰是习以为常的中国人,一般都不大容易注意的,所以显得珍贵。

当时清华大学校长,是后来曾出任国民党行政院长、总统府秘书长的翁文灏,这时他的思想还算开明,手里拿着左派学生的名单,一个个叫来谈话。翁文灏叫来积极组织学生活动的胡乔木,对他说:“清华园好比一座大戏台,生旦净末丑,各种角色都可以登台表演。要是大戏台塌了,就谁也演不成戏了。你演的戏太危险了,会把戏台搞塌的。作为校长,我希望你今后不再参加此类活动。”

我有了与学生们正常接触的时间,男孩子们很高兴与我谈他们自己的事,但女生很少来。第一位女生来找我时,我习惯地把门带上,她显得非常窘迫。后来有人提醒我,仅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在一间屋子里时,一般应把门半掩着。如果把门关上就很可能意味着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这对于这个女生来说,可能是不幸的,因为她很可能会被加上让人不能容忍的恶名,她会因此整日里遭到人们的谴责和非议,甚至上公共厕所也不放过。

翁文灏的话,并没有起作用,胡乔木在1931年8月便被调到共青团北平市委担任市委委员、宣传部长,虽然离开了仅读了一年书的清华这座戏台,但到社会上更大的戏台去担任角色了。其他同学,自然也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自己的爱国政治活动。这正如季羡林后来所说的:

这种“拖尸”,仅限于在男生中间进行。当时的清华大学,虽然接受美国的庚子赔款,且有许多外国教授,但男女之间的防线还是非常牢固的。男女学生都是来自中国各地的英才,但是气氛是平静而严肃的,男生与女生之间的接触很少,而且女生与男老师之间的接触也非常少。费正清有一段经历,对此是最好的说明。

几千年的历史可以证明,中国知识分子最关心时事,最关心政治、最爱国。这最后一点,是由中国历史环境所造成的。在中国历史上,没有哪一天没有虎视眈眈伺机入侵的外敌。历史上许多赫然有名的皇帝,都曾受到外敌的欺侮。老百姓更不必说了。存在决定意识,反映到知识分子头脑中,就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爱国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管这句话的原形是什么样子,反正它痛快淋漓地表达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心声。在别的国家是没有这种情况的。

这个从美国输入的“舶来品”,是不是表示旧生“虐待”新生呢?我不认为是这样。我觉得,这里面并无一点敌意,只不过是对新伙伴开一点玩笑,其实是充满了友情的。这种表示友情的美国方式,也许有人看不惯,觉得洋里洋气的。我的看法正相反。我上面说到清华校风清新活泼,就是指的这种“拖尸”,还有其他一些行动。

可以说,季羡林在清华时期的政治活动,基本上是以爱国为主线,谈不上是积极参加革命。正如他自己所说,高中时期他曾为“革命”所动,写过宣传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文章《现代文艺的使命》,是一篇充满了革命义愤和口号的文章,本来准备在胡也频主办的刊物上发表,但“文章还没有来得及刊出,国民党通缉胡先生,他慌忙逃往上海,一二年后就被国民党杀害。我的革命梦像肥皂泡似的破灭了,从此再也没有‘革命’,一直到了解放”。

季羡林认为“拖尸”是清华大学校风清新活泼的表现。他在回忆中说:

三、师与生

按照惯例,新生入学,男生们是人人都要过这一关的。季羡林很自然地随人流到了体育馆,接受“拖尸”这一关的考验。但是,正当他要轮到被“拖尸”时,老生中有个叫许振德的人,是山东老乡,又是清华大学的篮球队长,站出来为季羡林保驾,使他没有被“拖尸”。后来,季羡林才意识到机会难得,这个终生难遇的机会被自己轻轻放过,以后想补课也不行了,所以至今想来,他还颇以为憾。

1.师生之间

清华大学的新生入学,第一个关口是要过“拖尸”关。“拖尸”是英文toss 的音译,意思是新生在报到前,必须先到体育馆,老生中的好事者列队在里边对新生进行“拖尸”。具体做法是:几个长得壮实的老生,把新生的两手两脚抓住,举起来,在空中摇晃几次,然后抛到铺在地上的垫子上,就算是完成了手续,很像《水浒传》中的杀威棍。体育馆的墙上贴着大字标语:“反抗者入水!”果然,室内游泳池的门开着,随时等候入水者。

清华大学的门槛很高,有一批全国知名的教授。当时教授与学生之间有一条鸿沟,不可逾越。教授每月薪金高达三四百元大洋,可以购买面粉二百多袋,鸡蛋三四万个。教授的社会地位极高,往往目空一切,自视高人一等。学生接近他们比较困难。

2.“拖尸”

学生中经济地位因家庭出身的不同而有很大差异。季羡林家几乎是贫农;他在清华上学期间,家庭的经济情况颇为不妙。每年寒暑假回家,返校时,为筹集学费和膳羹,要颇费一番苦心。由于清华是国立大学,花费还不算多,每学期收学费四十元。但这四十元学校并不使用,在毕业时,学校把所收的学费如数再还给学生,做他们毕业旅行之用。学校也不收住宿费,每月膳费只收六块大洋,顿顿有肉食可吃。即使这样,季羡林家父亲务农,叔父当河务局小职员,对这样的费用还是开支不起。季羡林的老家清平县,本来是个极贫穷的县。但因为季羡林是惟一的国立大学学生,县里便把他视为“县宝”,每年都提供给他一笔奖学金,补贴他五十块大洋。没有这一笔奖学金,他恐怕很难念完大学。另外,季羡林还写点文章,得点稿费,这样,家里的负担就能减轻一些。所以,季羡林的大学生活是颇为拮据的。

从费正清所说来看,当时清华大学的四周基本上还是一片旷野。

虽然有这样的鸿沟存在,但这并不妨碍学生和教授开玩笑。季羡林回忆说:

到清华的路是华北的主要道路,从北京城内到颐和园,它一直可通到西山。晨曦中的西山色彩、形态变化多端,有时山上可看到雪,如同喜马拉雅山,有时看上去它距你竟那么近……我们通过一段两边大约有一里宽的平地,远处的一端是驻扎在颐和园的兵营……在这块平地上,每天早晨都有士兵操练,看上去像是滑铁卢战役的再现……一块块深色方队在我们的视野中来来去去行进着。

开玩笑几乎都在《清华周刊》上。这是一份由学生主编的刊物,文章生动活泼,而且图文并茂。现在著名的戏剧家孙浩然同志,就常用“古巴”的笔名在《周刊》上发表漫画。有一天,俞平伯先生忽然大发豪兴,把脑袋剃了个净光,大摇大摆,走上讲台,全堂为之愕然。几天以后,《周刊》上就登出了文章,讽刺俞先生要出家当和尚。

汽车轰隆隆走在哈德门街上……在东单牌楼向西转,我们便走上了故宫前宽阔壮丽的大道。汽车对那些在街上弯弯扭扭行车的人力车和似乎是聋子的行人大声发出“嘟、嘟、嘟”的警告,汽车如同特别快车穿过横在街上的一道道城门洞。

第二个玩笑是和吴宓先生开的。吴先生是一个奇特的人,在他身上表现出不少矛盾:

公共汽车上的乘务员堪称是胡来上尉,有时他们搭载的乘客远远超员。他们中有圆脸上满是胡茬的司机,有小巧玲珑的售票员,有主管钱和车票的高高大大的管账员,还有坐在那儿无事可干的人,他们或许是初学开车者,或者是长官的侄儿。

他古貌古心,同其他教授不一样,所以奇特;他言行一致,表里如一,同其他教授不一样,所以奇特;别人写白话文,写新诗,他偏写古文,写旧诗,所以奇特。他反对白话文,但又十分推崇用白话写成的《红楼梦》,所以矛盾。他看似严肃、古板,但又颇有一些恋爱的浪漫史,所以矛盾。他能同青年学生来往,但又凛然、俨然,所以矛盾。

当时的北京市不像今天规模这样大,今天的北京大学那时是燕京大学的所在地。清华和燕京都是在北京市的郊区。据20世纪30年代曾在清华大学执教的著名美国中国学巨擘费正清先生回忆,当时他住在西总布胡同21号,每星期有三个早晨要在黎明前即起身,以便能赶上去清华的银蓝色公共汽车。费正清在自传中,追述了他当时在去清华路上的感受:

高兴的时候,他在课堂上就把自己新写成的旧体诗印发给学生,《空轩》十二首,就是他发给学生的。这十二首诗,都是意有所指的。但确切地指什么,学生并不清楚。学生们只知道,他当时正在多方面地谈恋爱。他在追求毛彦文是众所周知的。诗中有一句说“吴宓苦爱(毛彦文),三洲人士共惊闻”,是夫子自道。于是,引得编《清华周刊》的秀才们,把这些旧诗译成白话,刊出一首七律今译,与吴先生开了一个不大不小又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吴先生则一笑置之,不以为忤。直到现在,季羡林还记得这首七律的前半阙:

清华园这名称本身就充满了诗意。它的自然风光又是无限地美妙。每当严冬初过,春的信息,在清华园要比别的地方来得早,阳光似乎比别的地方多。这里的青草从融化过的雪地里探出头来,我们就知道:春天已经悄悄地来了。过不了多久,满园就开满了繁花,形成了花山、花海。再一转眼,就听到满园蝉声,荷香飘溢。等到蝉声消逝,荷花凋零,红叶又代替了红花,“霜叶红于二月花”。明月之夜,散步荷塘边上,充分享受朱自清先生所特别欣赏的“荷塘月色”。待到红叶落尽,白雪渐飘,满园就成了银妆玉塑,“既然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我们就盼望春天的来临了。在这四时变换、景色随时改变的情况下,有一个永远不变的背景,那就是西山的紫气。“烟光凝而暮山紫”,唐朝王勃已在一千多年前赞美过这美妙绝伦的紫色了。这样,清华园不是一首诗而是什么呢?

一见亚北貌似花,

于是,建于清朝末年、中华民国初年的清华学堂,便出尽了“清华”的风头,使“清华园”这名称充满了诗意。对这充满了诗意的清华园,季羡林用诗一样的语言来描述它:

顺着秫秸往上爬。

“水木清华”由来已久。早在古代,文人们便用“清华”形容清美华丽,如《晋书·左贵嫔传》上说:“帝每游华林,辄回辇过之,言及文义,辞对清华,左右侍听,莫不称美。”晋谢叔源(混)的《游西池诗》说:“逍遥越城肆,愿言屡经过。回阡被陵阙,高台眺飞霞。惠风荡繁囿,白云屯曾阿。景昊鸣禽集,水木湛清华。褰裳顺兰沚,徙倚引芳柯。美人愆岁月,迟暮独如何?”这是“水木清华”的最早出处。《南史·隐逸传》也有“岩壑闲远,水石清华”的句子,都是在清美华丽的意义上使用的。后来“清华”一词还有引申意,从物之华美,扩大到人之清高显贵,如《北齐书·表聿修传》:“聿修少年平和温润,素流之中,最有规检。以名家子历任清华,时望多相器待,许其风鉴。”

单独进攻忽失利,

窗中云影,任东西南北,去来澹荡,洵是山居

跟踪盯梢也挨刷。

槛外山光,历春夏秋冬,万千变幻,都非凡境

下半阙的最后一句是:“椎心泣血叫妈妈。”诗中的人物简直呼之欲出,熟悉清华今典的人,都知道这是学生们在开吴宓追求女孩的玩笑。

在校园内西隅湖畔,有一个“水木清华”轩,殷兆镛写了一副楹联:

学生们同俞先生、吴先生开这样的玩笑,学生们觉得好玩,威严方正的教授们也不以为忤,无形之中,就填平了师生之间原来存在的鸿沟。

这园子素来是以水木著名的。春天里,满园里怒放着红的花,远处看,红红的一片火焰。夏天里,垂柳拂着地;浓翠扑上人的眉头。红霞般爬山虎给冷清的深秋涂上一层凄艳的色彩。冬天里,白雪又把这园子安排成为一个银的世界。在这四季,又都有西山的一层轻渺的紫气,给这园子添了不少的光辉。这一切颜色:红的,翠的,白的,紫的,混合地涂上了我的心,在我心里幻成一幅绚烂的彩画。我做着红色的,翠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各样颜色的梦。

但是,有一种鸿沟是填不平的。有些老师的威风炙手可热。有的老师,专门给学生不及格,每到考试,他先定下一个不及格的指标,不管学生多么用功,也不管学生成绩怎样,定下的不及格指标却一定要完成。这位老师因此而名扬全校,成了“名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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