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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和“大龙” (第2/5页)

房子的四周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对我来说,沙漠就是死亡的另一种说法。这里只有些零星生长的多刺灌木、风滚草还有响尾蛇,除了作为人们抛弃厌倦之物——床垫、轮胎等——的地点外,我们家周围的沙漠似乎并不具有存在的理由。拉斯维加斯——赌场、酒店、长街——在远处依稀可见,如同五彩斑斓的幻梦。

“不过不要告诉你们的母亲。”父亲说。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曾经有过访客。

剑桥壁球俱乐部就位于长街以东,长长的、矮矮的屋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内有10个硬地球场,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气味,我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气味——或许是由灰尘、汗水、止痛剂以及某种酸腐的、刚刚过期的食品混合而成的。父亲将剑桥俱乐部视为我们家房子的某种补充。他和俱乐部老板冯先生站在一起。他们密切注意着我们,以确定我们一直在打球,而没有浪费时间说说笑笑。终于,父亲吹口哨了,这种哨音我无论在哪里都能辨识出。他把手指放在嘴里,使劲地吹了一下,而那意味着一局、一盘、一场比赛的结束,也意味着立即停止击球,钻到车里,马上!

父亲把房子高高的水泥外墙都粉刷成了明亮的森林绿。为什么?因为绿色是网球场地的颜色,当然也是因为父亲喜欢简便地给别人指明去我家的路:向左转,向南走半个街区,然后找翠绿色的墙。

哥哥和姐姐总是先于我停下来。老大丽塔、哥哥菲利和姐姐塔米,他们网球打得都很好,我们就是网球世界中的冯·特拉普家族<sup><a id="noteref_1" href="#footnote_1">[1]</a></sup>。但是,我——家里最小的孩子——才是最棒的。父亲是这样对我、我哥哥和姐姐以及冯先生说的:安德烈错不了。那也是为什么父亲对我关注最多。我是阿加西家族最后的也是最大的希望。有时对于父亲的额外关注,我很是欣喜,但是有时我宁愿他对我视而不见,因为父亲有时是那么可怕,他会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我们的房子建造于20世纪70年代,已破旧不堪,墙面的灰泥多已剥落。窗户装有栅栏。在那些鹰的尸体下面,是铺有木瓦的屋顶,但木瓦多已松动,而且很多已经不知去向。大门上有一个牛颈铃,每次只要有人进出,它都会发出响声,如同拳击比赛的开赛铃一般。

例如,他常常把拇指和食指伸进鼻孔里,狠狠地拔出一撮浓黑的鼻毛。那种疼痛感足以使人泪流不止,而他却借此振奋自己的精神。他就是以这种方式训练自己的。出于同样的精神,他刮胡子时根本不用肥皂和乳霜,他只是随便用个一次性的剃须刀在他那干燥的脸颊和下巴上刮来刮去。他的脸因而总是会被弄破,而他只是让血一点一滴地顺着脸颊和下巴自由流下,直到血液自行凝固。

我更愿意这样想。

当承受压力时,当心神烦乱时,父亲常常会茫然凝视着什么并喃喃自语:“我爱你,玛格丽特。”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母亲:“爸爸在和谁说话?谁是玛格丽特?”

球网是最大的敌人,但是思考是最严重的罪过。父亲认为,思考是所有罪恶之源,因为思考是行动的对立面。当他发现我在球场上思考,或者说做白日梦时,他的反应会极其强烈,仿佛我正从他钱包里偷钱一样。我经常想我怎么能不去思考呢。我怀疑父亲之所以声嘶力竭地阻止我去思考,正是因为他知道我天生是一个思想者。或者,正是由于他不停地呵斥,才将我变成了一个思想者,是这样的吗?我不停地思考网球之外的事情,是在进行一种反抗吗?

母亲说当父亲在我这个年龄时,有一次他在池塘上滑冰时,冰裂开了,他掉进了裂缝里,几乎被淹死——很长时间都没能恢复呼吸。一个名叫玛格丽特的妇女把他从水里拽了出来并且救活了他。他以前从未见过她,之后也未能与之相见,但是一次又一次,他会在脑海中与她相见,同她交谈,并用最温柔的声音向她表达谢意。他自称,玛格丽特的幻觉每次都不期而至,如同疾病发作一般。而在幻觉出现时,他就丧失了意识,过后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现在他又大步跑回了球场,只听砰的一声,那只球被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此时,他发现我正凝视着老鹰,不禁对我怒目而视:“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不许再想了,他妈的不许再想了!”

父亲生性好斗,他永远都在为战斗做着准备。他坚持不懈地练习拳击;他总是在车里放一个斧柄;离家时,他会在每个口袋里都塞上一把盐和胡椒粉,这样一旦卷入一场街战,便可以用它们防身。当然,有些时候,他是在与自己进行着最为激烈和艰苦的战斗。他有慢性颈强直症,必须不断用力地扭动和拉伸头部,才能使脖子得到放松;而这样不起作用时,他就会像狗那样摇动自己的身躯,把头猛地从一边摆向另一边,直到脖子发出一声类似爆爆米花的声音才作罢;而当这都不起作用时,他则会求助于那个吊在屋外马具上的重重的吊带。父亲会站在椅子上,挪开吊带,把马具套在脖子上,然后踢开椅子,脚一直悬在空中。他的冲力会突然间被马具遏止。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做时,我正在各个房间中穿梭,偶然抬头一看,竟看到了父亲,他正踢开椅子,脖子被马具紧紧勒住,他的鞋子悬在离地面三英尺的空中。我毫不怀疑他正在自杀。我歇斯底里地跑向他。

父亲喜欢用他的来复枪射杀老鹰。我们的房子周围堆满了他的战利品,屋顶上到处都是老鹰的尸体,壮观程度不亚于覆满网球的球场。父亲说他讨厌鹰,因为它们会凶狠地捕食田鼠和其他毫无防御能力的沙漠动物,他不能容忍强者掠食弱者(这也体现在他钓鱼时,无论钓到什么鱼,他都会亲吻它们满是鱼鳞的头部并将它们放回水中)。当然他不会为“捕食”我而感到内疚,看到我在他的吊钩上大口地喘气也丝毫不会良心不安。他没有发现这种矛盾,也丝毫不在意这种自相矛盾。他没有意识到在这个荒凉的沙漠中,我才是最无助的生物。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是否会以不同的方式对待我。

看到我脸上那惊恐的表情,他咆哮道:“你他妈的过来干什么?”

父亲听到球击中拍框的声音后抬头往上看,看到球飞出了球场。他大声叫骂,但是他听到了球和木头相撞的声音,知道这是次意外。此外,球毕竟没有触网。他大步地跑出院子,跑到沙漠里。现在我有4分半钟的时间稍微休息一下,看看在头顶悠闲盘旋的老鹰。

而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与别人进行搏斗,而且这些斗争通常都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在最难以预料的时刻爆发。例如,他在梦里常常打拳击,而且经常会突然挥臂打到半睡半醒的母亲。又例如在车上,父亲最喜欢的事情是一边驾驶着他那辆绿色的柴油机奥兹莫比尔,一边随着磁带里放的音乐哼着劳拉·布兰尼根的歌。但是如果哪个司机超了他的车、挡住了他的路或者胆敢抗议我父亲的挡路行为,生活就会一下子阴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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